听了参谋的话,齐燮元强装镇定,沉声问道:“宫邦铎的人呢?我让宫邦铎派回来的人马到哪里了?”
“已经与陈乐山的后部接战了。”参谋说道。
“宫邦铎派回来多少人马,可有军报?”齐燮元问道。
“三千人,一个整编师。”参谋显然还是做了些功课的。
“可惜只有一个师,不够啊,不够!”齐燮元想了想,道:“致电宫邦铎将前线的兵再调回来一半!一定将陈乐山毙于南京城下!”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齐燮元的歪眼斜在了参谋的身上。
“可是那宁沪前线该怎么办?”
“南京都不保了,宁沪打下来,你想让宫邦铎当大帅啊?”齐燮元怒道。
参谋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一个立正,赶紧离开了。
眼看着自己手下的这些参谋,将领全都忙活起来了,齐燮元冲着自己的副官一招手,副官赶紧过来,到:“大帅,您找我。”齐燮元走到窗边,低声道:“你赶紧回去带上夫人,八姨太,九姨太,大公子,二公子,对了提醒夫人要将我交给她的那个红木盒子带上,马上撤出南京去浦口!浦口有第十四师,靳云颚答应过我的,我若
是去浦口,他一定保我周全……”
“抚帅……”副官刚刚听完齐燮元一番的慷慨陈词,血还在沸腾,正想着和南京共存亡,怎么忽然又要逃跑了。
齐燮元一只眼看着窗外乱起的烟尘,一只眼却斜到了这副官的身上。看见齐燮元的眼神,副官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赶紧行了个礼。
齐燮元拍了拍他的肩头,温和的道:“去吧,把你的家人也一起带上。”刚刚还慷慨陈词的抚帅齐燮元不见了,此时只有一个斜眼的下野军阀,他没有发下野通电,也不肯缴械投降,不是因为他jūn_rén 的风骨,而是他想要用自己手下将士的性命来换取更多的逃亡的时间。带上心
爱的美人,承继香火的骨肉还有多年来收刮的民脂民膏,不当大帅又如何,照样能够吃香的,喝辣的,逍遥一世!
聪明人只会劝别人去死,自己却得好好活着。这是齐燮元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真理。
一声巨响,震得房梁上灰土扑簌簌的乱扬。“抚帅,不好了,宫司令派回来的那个师被陈乐山一击即溃,张锴在南京城下一顿乱轰,已经将南边的老城墙轰塌了!”传令兵一连串的坏消息传给了齐燮元,齐燮元恨不能赶紧肋生双翅就这么飞到浦口大
后方去。可是现在不能,他得稳住这里的手下。
齐燮元拿起自己的配枪,推开保险,顶火上膛,他扫看了一圈,到:“列位同仁,我齐燮元此番愿与南京同生、同死!我要亲到一线去,带着最后的兵勇血战在南京的每一条街巷中,直到死亡的降临。”
此时的齐燮元哪里还是平日里满嘴粗话的军阀,文雅,煽情,简直就是教堂里每日颂扬上帝的牧师,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