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确切地弄清楚了现在的处境,清醒后只是凭着一腔仇恨强撑着的澹台新月终于收住了脚步。
再坚毅坚忍,此时的伤势却是不允许再坚持下去了,走到了门口的澹台新月只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栽倒下去,纤手擦了擦光洁的额头渗涌出的汗珠,玲珑的身躯无力地靠着门框,长长的睫毛剪动着星眸中投射出来的悲哀,良久,她扭头终于头一次定睛看向了唐安。
“我很想离开,但看来我的身躯不允许,只能给你们添麻烦了。”凝视了良久,澹台新月终于开口了,略显稚嫩的脸上不显悲哀却是多了几分落寞。
“确实有够麻烦的。”唐安接过了少女的话岔,微叹一声又道:“不过好在你的官话很标准,基本上听不出来蛮人的北方口音,只要你能本分安分一些不要乱跑不要乱讲,大概给我们带来的麻烦还能少上一些。”
俏脸上的落寞及那因为柔弱自然显现出来的楚楚可怜顿时僵滞了,澹台新月因为先前大量失血有些苍白的薄唇挑起一抹淡淡的讥讽,眼眸中闪过一丝屈辱的她却没有像雷动、唐糖想象中一样愤然转身离开,那一对清亮的双眸紧紧盯着唐安,却是半晌都没有说什么。
一脸坦然,唐安的表情丝毫不像一个不通或者说不近人情的人在此时应有的尴尬或者内疚情绪,却还展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记住了。”好半晌终于还是颓然低下了头,澹台新月抿了抿嘴,晶莹剔透的眸子平静地盯着唐安凝声说道:“我会尽量不给你们再添麻烦。”
“那就最好不过了。”唐安微笑点点头,说不上多么英俊的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容说道:“非怜花,不惜月,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大家连认识都谈不上,救你是因为不忍,但在这人命贱如草芥的世界,自保都尚且不足的我就是不救你也无可厚非。”
面无表情的澹台新月均匀地调整着呼吸,没有说话的她在唐安话余平静地点了点头。
“现如今的状况已经这样了,所以有些话咱们还是提早说开一些的好。你留下我不反对,更不会赶你离开,因为无论你走不走,洛可大巫不说,姆拉真都铁定要找我报仇的。不过留下来,你就不能当自己是个蛮人了,说话做事都要尽可能地不要给你、给我们带来麻烦。”
唐安继续说着,那诚恳的面庞以及同样真诚的清亮双眸落在雷动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可恶。
“明白。”澹台新月苍白的脸颊虽然还没什么表情,只是那一双美眸当中却是浮起了一丝明快的神情,泛着病态苍白的薄唇抿了抿,低声说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唐安淡淡一笑,不知怎么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了一身戎装英俊的温仲默,却又加了一句:“我有权力回答,或者不回答。”
“除去我的原因,姆拉真为什么会找你的麻烦呢?”虽然只是提了一下那个名字,澹台新月星眸当中却是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仇恨的怒火。
“这个你可以问问大个子,因为你肯定会觉得他说的比我说的更加可信一些。”唐安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旋即一边翻看手中的医书一边向院角的藤椅上走了过去,同时嘴里嘟囔着:“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去了,红颜就是祸水,这猪笼寨本来就是一个是非之地,你这样出去外面转一圈,再回来时跟在身后的就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