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唐安在雷动甚至包括唐糖在内看来有些刻薄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甚至于在他与澹台新月谈完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麻烦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澹台新月呆呆坐在房门口的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雷动和唐糖还在剥兽皮——端木寨主资助的银两不多,但在猪笼寨这个地方足够唐安他们富足一段时间了,只不过唐糖执意要将揽来的活做完,却是不想辜负雪中送炭的佟达好意,好在有雷动帮忙倒也不算太慢,估摸着最多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完事了。
唐安坐在院落一角翻看着医书,时而皱起了眉头,时不时又是眼睛一亮,早听雷动说自家少爷头部受到重创有些不太正常,手上忙个不停,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唐糖的小脸上却是写满了担忧。
唐义坐在自己的屋前打瞌睡,整个早晨都是自言自语神神叨叨不知说了多少话,唐安和唐糖也劝不动,只得任他坐在那里跟小鸡啄米似的不住地捣头。
就跟进了自家家门一样,几个人悠哉悠哉就走了进来,为首一个穿着一身青色布衫的中年人说不出的儒雅俊逸,腰畔系着一把长剑,伴随着俊朗的身躯洒脱地走进了院中,带着一种上位者颐指气使的气质在气氛颇有些诡异地院中扫视了一圈,看到发呆着的澹台新月时,他的双眸不禁一亮。
“唐人杰!”
如果不是确切自己的父亲因为长年的病痛折磨和重度抑郁有了精神分裂的症状,唐安几乎怀疑他是在装了,刚刚还在打盹的唐义抬起了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不安的神情,却是喘着粗气沙哑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来自康安,我来自南渭,虽说我们是从不同的地方进的帝都家族,终归还都是自家兄弟,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哥哥呢。自家侄子被蛮人掳去幸运地逃了回来,我这做大伯过来看看也是合情合理。”那被唐义称之为“唐人杰”的中年人一脸微笑,虽然在和唐义对话,可他的目光却是盯在了澹台新月身上,良久霎也不霎。
“他没事,只是运气好碰上两个厉害一些的同伴才侥幸逃了回来……”唐义的肺部说着又跟巨力拉动的破风箱一样发出怪异的“嘶嘶”声。
“大伯?是他保养的好,还是我这父亲未老先衰的有些太过火了。”看着那唐人杰的表面年龄顶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康安心中想着就站了起来。
“多谢伯父高义,侄儿没事,倒是有劳您挂念了。”放下医书几步走了过去,唐安有意无意地挡在了澹台新月面前,却是对着唐人杰拱了拱手。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记忆中有关这个唐人杰的记忆还是存在的,包括唐义的反应告诉了唐安这个人包括他身后几个看表情都不善的人不怀好意,现在还不想惹事或者说至少不想让病重的父亲着急担心,唐安微笑说道:“也是侥幸才从蛮人那里逃了回来,受了些伤也不要紧,怎么敢有劳您上门拜访。”
唐人杰对唐安的笑脸视若无睹,却还是一脸微笑偏着头看着丝毫没有避让却仍旧在发愣的澹台新月,他身后一个敞开胸襟露出了强健胸肌的精壮少年踏步走了出来,一蓬旺盛黑色胸毛煞是扎眼,小脑袋上偏是眉也细眼也细,这与他雄壮的身躯比起来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神情古怪颇是意外地盯着唐安,那人笑道:“果真是经历了一场死地逃生变得不一样了,我还当那些人碎嘴乱传是道听途说,没想向来三脚都踹不出一个闷屁的唐安现在倒是真机灵了许多,这话说出来多中听呢。”
“全儿,说什么胡话呢。”唐人杰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喜,瞪了那唐全也就是他的儿子一眼,旋即哈哈笑道:“话虽然不中听,不过也是在理,话说我这侄儿向来都是个闷油瓶,能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来还真是有些意外。”
“小子,我不知道端木迎春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会替你出头,不过你要是觉得攀上这么个高枝就高枕无忧的话那就有些太天真了。”唐全与身躯相比完全不成比例的小脸上笑容异常诡异,看向唐安的眼神更是极其的古怪,像是鄙视、怜悯,又似嚣张、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