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是生命的赐予者,所以不管老妈做的再差,当儿女的总要礼让三分。哪怕老妈生下来就把我送人了,依旧儿女不能记恨。生母和养母之间的戏剧冲突,不就是建立在这一点之上的么。
关键是,生命是个什么玩意?
很明显,这个生命是指袁长文这个角色的生命,而不是“我存在”的生命。因为“我存在”是永恒的,根本没有什么生命这种说法。
那么,袁长文这个角色是虚假的,老妈作为生命的赐予者又能有多真实?就像电影里,出演某个角色的父母,演儿女的自然会依照设定,对演父母的进行孝顺或者争吵之类的。
但是,我为什么要按照剧本来?我为什么要承认自己这个角色?斩杀,不就是为了丢掉戏服,大喊一声“老子不演了。”
毁掉生活,毁掉人生这出戏。袁长文这个角色究竟是什么?一坨恐惧构成的意见,一坨恐惧构成的欲望,就是这么个玩意。被恐惧驱赶,然后一切思考都是建立在恐惧之上,害怕生活,根本不知道还有自定义角色这种说法。
恐惧着未来没有金钱,恐惧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没发成功,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深渊,沦落街头,饿死。当然,我知道自己不会饿死。
真是很奇怪,恐惧未来自己没法成功,恐惧未来自己收入减少,恐惧未来自己一无是处。但是,走到最极端的位置,沦落街头饿死当场,随便某个人都会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老妈不仅是生命的赐予者,也是人生的毁坏者。她在我脑子里不断对外进行影响,那些自我定义又有多少是通过她放进我脑子里的?她又成就了多少恐惧的伎俩?
前程、前途,不用功读书以后很惨,不努力工作怎么买房子,不结婚生子如何圆满人生。不能辞职,尤其是不能辞掉父母安排的工作。就算自己很有成就,父母也会用一种恐吓的态度来表达关心。
比如,“你以为你了不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不听我的嘛,到时候你就晓得后悔”之类的。当然,父母也不是在表达关心,只不过为了角色而必须做些什么。如果没有儿女需要关心,那么如何表现自己身为父母呢?
如果不需要表现自己身为父母,那么跟有没有儿女,有什么区别呢?
我就是恐惧,袁长文这个角色就是恐惧本身。恐惧未来没钱,于是在脑子里卑微的认知中,寻找解决方案。但是,脑子里那种局限,怎么可能又怎么能做到解决?所以内心深处我非常明白,有变数会发生。
而这些变数,就是焦虑、担忧的源泉。所以,焦虑、担忧的内容是非常有可能出现的,在“焦虑、担忧的内容”这个层次上去解决焦虑担忧,那是做不到的。要想摧毁焦虑担忧,就得摆脱角色摆脱脑子里的自我定义。
当我不按照自我定义来权衡选择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留下焦虑担忧的空间。因为,又不是我在选择,又不是根据脑子里的认知在选择。既然我不根据一个有漏洞的选择器来选择,那么我的选择也不会有漏洞。
不需要相信“生活是美好的”,也不需要相信“真主一直指引着我”、“上帝与我同在”之类的。袁长文这个角色需要做的,只是停止相信“生活是恐惧的”、“人生是危险的”、“宇宙是充满恶意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