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您说,王涛带病提拔的问題不是沒有端倪,也不是沒有反映,可您到南部山区看看哪些临山依水的别墅,调查一下都是谁住在里面,而又是谁开发建设的,又是以什么名义建设的,就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举报材料到不了省委、市委,也到不了您省纪委书记的案头了。”罗剑略显激动地说着,脸色有些涨红。也许是感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罗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缓和了一下,才慢慢地说:“一年多的市委书记,三个月中央党校学习,几个月的熟悉情况和基层调研,再加上市委、市政府的关系协调,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吧,还能有什么作为,实话实说,王涛我们在河州时交集的不多,如果说多起來还是在我到省政府这边之后,由于我是主管建设的副省长,有了垂直的关系,才增多了联系,但也仅限于工作交流,吃过饭,收过礼,可权钱交易却沒有半点,您在省纪委工作多年,这些情况应该有所了解,而我也愿意接受组织任何形式的调查。”
“看你这都是说的什么,怎么拉拉扯扯地牵出这么多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來。”齐天翔的心绪根据罗剑情绪的变化,瞬间敞亮了起來,一些疑惑尽管仍然沒有从根本上解决,可已经不是那么急切了。看着罗剑愤愤不平的神情,齐天翔拿起茶几上的烟來,掏出一支來递给罗剑,又拿起打火机來给他点着,然后才掏出一支烟自己点着吸着,平和地说:“王涛带病提拔时赵浩南同志是省委书记,林书记的省长,刘正国是市委书记,洪虎同志是市纪委书记,都要承担责任的话,谁又该承担主要责任呢,不从制度和监管方面找原因,不在防微杜渐上完善,事后追责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我们可以秋后算账,可算账的目的不是得失,而是问題的症结,是反思。”
齐天翔缓和了一下情绪,依旧平和地说:“我们的干部制度沒有错,监管措施也不是不够用,而是真正用于实施的又有多少,真正较真的时候谁在风口浪尖上站着,就像你说的,你不行,我也不行,查处永远解决不了现实的问題,只有制度、作风、纪律多策并举,道德、信仰、理想多样要求,内外兼攻,才能真正治标治本,我们在这方面欠缺的还很多,因此现在也只能是打破碗说碗,打破盆说盆,无奈却是现实。”
齐天翔的表述让罗剑感到了深深的意外,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着齐天翔,片刻之后才感慨地说:“沒有想到,真是沒有想到您会这么说,您的坦率让我觉得难堪,一直以來都以为咱们两个之间只是机遇的问題,现在看來却不仅仅是这样,您的心胸和坦诚都是我不具备的,这才是真正的差距啊,”
齐天翔似乎也被罗剑的直白感动了,尽管这其中可能还有着曲意迎合的成分,可作为这个层次的高级干部,能够说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容易了。为了掩饰心中的波动,齐天翔站起身來,端起罗剑面前的茶杯,走到饮水机旁蓄满了茶水,轻轻放到罗剑面前的茶几上,而就在此刻,齐天翔似乎也坚定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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