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林东生办公室的时候,林东生正在听省委秘书长秦亮说着什么,看到齐天翔进门,就伸手示意齐天翔随便先坐,然后顺势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微微笑着晃动了几下,接着又听秦亮说了几句,侧过脸看着秦亮,满意地点点头,缓缓地说:“就按你说的,你先去准备吧,其他的事情先放放再说”
林东生说着话,看着秦亮转身离去,对齐天翔不无好气地说:“坐过来一点好不好,做那么远是锻练我的老眼呢?还是练我的听力呢?”
齐天翔与秦亮微笑着对视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尽管两人很熟,但在林东生的办公室里,还是不敢太过随意,望着秦亮离去的背影,齐天翔站起身坐到了林东生对面的沙发上,嬉笑着应对道:“您说的都不对,我就是想试试坐的远一点,能不能听到秦秘书长说了些什么?”
“这不用猜,也不用试,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的,而且不会比我知道的少。”林东生看着齐天翔,半真半假地呵呵笑着说:“就凭你齐天翔的人际关系,还有人缘,想知道的事情不难,不想知道的事情,想不知道怕是很难。”
“您要这么说就是冤枉我了,我天天事情那么多,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还跟包打听一样的到处打探消息,我还不得累死。”齐天翔故作紧张地望着林东生,委屈地说着:“不过您提醒的也对,想想也真是,省长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省府大院里,在省委大院占据一个小楼,天天不务正业似的进进出出的,即使没有目的,动机也是不纯,没听说天天昼伏夜出的人,不是夜游,也是非奸即盗。”
“强词夺理。”林东生呵呵笑着瞪了齐天翔一眼,拿起茶几上的烟盒递给他,似乎不无好气地说:“知道你齐天翔善谈,没有想到你这么善谈,教书匠我见到过不少,但也不都是像你似的知道怎么说,而且前后顺序罗列的分毫不差,我记得好像你是行政法学博士吧,可怎么越看越像逻辑学,或者哲学博士了。”
齐天翔自顾自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品评烟卷醇和的香气,许久才感慨地说:“好久没有抽到这么正宗的好烟,味道纯正,话梅的清香与烟草的醇香糅合交织在一起,满足了嘴和喉咙多种味觉感受,真是难得的享受啊!”
“接着说,把你拿手的都慢慢抖露出来,让我也真正感受一下,知识和学识与口才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是如何口吐莲花,或者口蜜腹剑的。”林东生兴致很高地与齐天翔斗着嘴,欣赏地望着齐天翔说:“另外也让我听听,咱们齐省长除了烟酒茶,衣食住行,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或者是你难以详谈细说的。”
“这就多了,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就越多,内核越大,外延也就越大,尽管我不是哲学博士,这点辩证法知识我还是有点的。”齐天翔轻轻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似乎是接着林东生的话意,却又言外有意地感慨道:“到此刻我也没有想明白,什么事情是我忽视的,什么事情是我没有想明白,而别人却无声地做明白的,也不知道别人都做了什么工作,所谓‘山高不言,海深不语,细雨无声,大象无形’,高下优劣,只在点滴之间,老谋深算,胜过巧舌如簧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我都说糊涂了,这是想把我绕进去的架势啊!”林东生微微笑着望着齐天翔,转过脸来看着端菜进来的秘书小李,温和地说:“你听出齐省长话里的意思了吗?”
“我光顾了倒茶了,齐省长说的什么,我没有认真听。”小李一脸迷糊地望着林东生,又看看齐天翔,满脸疑惑地问:“齐省长,您刚才说的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小李精明而又聪明的反应,机敏又惟妙惟肖,立即逗得林东生和齐天翔哈哈大笑起来,林东生大笑之余,不由指着小李说:“滑头,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察言观色,选边站队了,看来我还真得小心一点。”
林东生笑着,似乎想起来什么般对小李说道:“把湖北老肖上回给我送的银针,一会拿上一包给齐省长带走,让他喝点好茶润润喉咙,这时不时就来一回舌战群儒的,不但费脑,还费嘴。”
“别,还是您留着吧!不能吃着占着,这不合适。”齐天翔赶忙摆手谦让着,嘴里客套着,可随即就感慨地说:“君山银针,根根如针,即显风骨,又见精神,彼此团结,又各显锋芒,同居一室,却一致对外,的确很有意义,很有内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