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宫宁翠是才人,越宿进为美人,次月进为嫔,待她很有了身孕,皇帝大喜,封为“静妃”。
“这也升得太了些吧。”凤仪殿中,皇后身边站着位心腹嬷嬷郭嬷嬷,嘀咕道。
皇后淡淡一笑,再怎么受宠,也只是怀了身孕而已,还不知生下来是男是女;即使生下皇子,还不知长不长得大;唯有到了年纪却不就藩五皇子,才是心腹大患。
本想借着宁家贪心无知和宁妃自私愚蠢,令宁家和平北侯结怨,迫使平北侯出手对待宁家,对付五皇子,却不料皇帝突然下旨,宫中多了位丽色夺人妃子,宁家依然稳如泰山,五皇子依然不就藩。
不只不就藩,皇帝还满朝中为五皇子选妃,务心要选位家世显赫、人才出众五皇子妃。依祖制,皇子十五岁就藩;依旧例,皇子就藩后若藩地富庶,还能择位良配,若藩地偏僻,并没有朝中重臣之女愿意俯就。
皇帝这样大张旗鼓为五皇子选妃,意欲何为?皇后咬紧了嘴唇。太子,是皇后亲生,是嫡,也是长,却不如五皇子俊秀,不如五皇子聪明,不如五皇子得宠。难不成,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任由五皇子留京中,势力一日大似一日?
就算五皇子又是一个吴王,恐怕宁妃也不是原先秦贵妃!秦贵妃惊才绝艳,多少年来把太后踩脚下,可不是宁妃这种蠢货能比。皇后前思后想,冷笑连连。
蓦地,皇后脑海中突然有了念头,吴王!吴王!吴王囚京城,这个人,可以用!便让吴王这个血淋淋旧例,来警醒皇上,警醒太后!
“吴王囚西安门,可有人去看过他?”皇后缓缓问道。皇帝做足面子工程,吴王虽被囚禁,但至亲是可以探视。
“青川公主病着,听说不行了,自然是没去过,她是想去也去不了;张意张念十分刁钻,竟是从来不去,也绝口不提这舅舅。”郭嬷嬷回道。她也觉得遗憾,张意张念姐弟二人,自入了宫,只守着生病青川公主,再不出门半步。即使是宫人怠慢,偶尔衣食不周,这娇生惯养姐弟二人,也从不出声。倒让人拿不住把抦。
“倒是驸马张铭,去看过吴王几回。”郭嬷嬷是皇后耳目,消息自是灵通。只是张铭此举,是皇帝亲自应过。皇帝还称赞过张铭有情有义,不是个见风使舵。
“张铭?”皇后沉吟道,“是个有担当,青川公主落到这步田地,也不离不弃,每每递牌子求晋见。”若是忘恩负义男子,见青川公主落难,便会躲得远远;张铭此时单独住驸马府,要见妻儿,必须递牌子至宫中。他是常常递牌子,能见则见,一点不避嫌。“说来,他是平北侯亲生父亲,倒从不见他寻平北侯办什么事。”张铭是张并亲爹,他真有什么差遣,张并还真不好置之不理。
“怎么没有?”郭嬷嬷是从小跟着皇后,私下里并不如何拘谨,这时便笑道“前阵子唐三夫人被告官,魏国公亲自出面,顺天府尹也不肯通融,只推说苦主众多,实难设法。晋国公府已把白绫和毒酒拿到唐三夫人面前了!还是驸马心肠软,堵到五军都督府去,逼着平北侯出手救‘亲姑母’!”
皇后依稀听说过唐三夫人事,记得是娘家出手,还是救下来了,具体却不知道,这会儿倒来了精神,“那平北侯救了没有?”
“亲爹开了口,如何能不救?”郭嬷嬷笑道,“要说还是平北侯面子大,顺天府尹当即抚慰了苦主,由着晋国公府、魏国公府重重赔了苦主金银了事。之前无论这两府给多少银钱,苦主都一口咬定要血债血偿。”
“这唐三夫人,也太狠虐了些,手中有这许多条人命。”见皇后似乎对这结局不甚满意,郭嬷嬷忙说道“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唐三夫人被关晋国公府自己院子中,再不许出院门一步。”
“这处罚轻么?”郭嬷嬷自问自答,“一点也不轻。”常年一个院子里,哪儿也不许去,人会发疯。
张镜后来确实是疯了。她被关国公府一个偏僻小院中,没多久就疯了。后来疯疯颠颠状态中糊里糊涂死了,也算罪有应得吧。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这张铭,倒是个心肠软。”皇后微微一笑。既然只有张铭去看吴王,说不得,只好从张铭身上做些文章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话也是说,歹话也是说。好话歹话,都出自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