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此时正跪书房地上哀哀哭泣,“我真不是故意,爹要相信我。”青砖铺地,跪着极不舒服,嫣然有点后悔了:爹从不罚女孩,自己做什么要心虚跪下辩解?
孟赉毫不理会。只缓缓问道“单是为让悠儿难受?还是有什么目?”
嫣然还想再赖,却被孟老爹胸有成竹气势镇住了,哭道“我只不过想把她叫出来,跟她说件事。”当即把实情一一说了。
孟老爹半晌无语。嫣然正伏地惴惴不安时,却听老爹幽幽说了一句“我亲侄女,竟被人逼到这个地步,当我孟家是什么?”
嫣然灵机一动,忙接上话头,“爹说是!若怡姐姐被人这般凌迫,旁人只道孟家好欺!”
嫁出去姑娘被婆婆拿死死,又是什么好事了,又会有什么好名声了。没出息人家才会任由闺女婆家自生自灭。
嫣然本以为自己这话说得体,孟老爹定会夸赞几句,却不想说完之后,老爹只默默无言。
不知沉默了多久,孟老爹慢慢问道“你拉悠儿单独出来便可,何苦如此?便真是要倾杯茶水,又何需热茶?嫣儿,你怎会如此?”语气中有着浓浓失望。
“女儿……思虑不周……实无坏心。”嫣然哭得泣不成声。
孟老爹叹口气,把嫣然拉了起来,苦笑道“嫣儿,我只怕,你是自小被老太太惯坏了,做事只图自己开心,不为他人着想。若真是这样,你迟早会碰壁。”
嫣然见老爹心软了,如何会放过时机,眼泪越发如断线一般掉落,一副楚楚可怜状。
“罢了,终归是爹爹没有教好你。”孟老爹叹道。女不教,父之过,做父亲一味责怪,有何意义。
“我儿今后做事务必要三思后行,不可逞一时意气,要时时顾虑他人,遵守道义。”孟老爹谆谆教诲。
嫣然含泪跪下叩头,“女儿谨记父亲教导。”孟老爹看着顺从女儿,心中苦涩。也不知她是真记得,还是敷衍自己?娘家,总会有人原谅她、宽恕她,到了婆家若再如此行事,又有谁会一直包容她?
自家儿女也算争气了,做爹依旧操碎了心。还有怡然,三弟唯一爱女,自是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严家,该如何好?孟老爹寻思起来。
季筠和钟炜是儿媳妇,自然是来往服侍,忙连饭都没吃上,不知不觉竟到了送别时刻,季筠和钟炜都觉不舍,悠然却笑嘻嘻道“明日便又能见了呀。小宇要搬家,自是都要去。”
真到了次日,悠然却没能去东四胡同。
平北侯府接圣旨呢。骈四骊六一通,听得人晕晕乎乎,大意就是:封平北侯妻室孟氏为一品夫人。
“这般麻烦呢。我嫁了你,不就是一品夫人了?”悠然很无知问。
张并微笑,“要封了才算。”悠然哪会不知道,故意扮无知孩童玩耍罢了。
“那,明日是不是要入宫谢恩?”悠然表情很是蠢笨。
唉,金发美女都是没脑子,又笨又美,这不是理想女人吗?眼着一双勾魂夺魄大眼睛,问着不知所云话语,金发美女啊金发美女。
还扮上瘾了!悠然正洋洋得意间,被张并伸出长臂拎了过来,轻轻拍打臀部,“再调皮打屁股。”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啊?”悠然不满。孟老爹便是这样,动不动打人屁股。
“岳父很是慈爱。”张并分明是羡慕悠然有个好爹爹,“对子女无微不至。”
“他哪能叫无微不至,像我娘亲那样,才真叫无微不至。”悠然笑话张并没见过世面。
张并犹豫了一下,“其实,你娘又何必跟小宇住呢?跟咱们住岂不是好?”偌大底邸,全由夫妻二人做主。
悠然开开心心笑起来,“她若是来了,管头管脚,一天问我十八遍要不要喝汤,要不要吃饭,时时刻刻我耳边柔声细语。”看张并不为所动,淡定加上一句,“还有,她晚上要和我一起睡!”
张并凝神细思,慎重说道“毕竟是孟家人,还是跟着小宇住比较好。”
悠然笑倒床上。
又要到宫中谢恩。直至孟正宇迁入居后第三天,悠然夫妻二人才亲身恭贺。
看到黄馨居中如鱼得水,悠然喜悦是有,多是惊愕:孟正宇说“姨娘亲手做饭给我吃!”一脸幸福陶醉样子!
“真是,姨娘亲手做?”悠然不敢相信。
“当然了,”孟正宇骄傲昂起头,他也是有人给亲手做饭人了,不是没人要孩子!“姨娘做饭可好吃了。”
悠然扶着张并,半天没缓过神儿。
她做饭好吃!她做饭好吃!她,做饭好吃?
悠然世界被颠覆了。
作者有话要说:“载色载笑,匪怒伊教”出自《诗经鲁颂泮水》,“面容和蔼又带笑,不是生气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