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见了铭刻。他只给了我一个香囊。一个在很久以前。润玉还在端木府当官家小姐时经常用的香囊……那是我送的。”惜离走了沒有多远。就听到端木阳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铭刻说了。闵润玉和端木氏族的命就捏在我的手里。若是那十日以内我不说服赵括发兵攻打辽邦。宇文崇乐便会诬陷我二人通奸……”
说到这儿。端木阳泰转过了身。与惜离对望。
“……你知道这是个无底洞的吧。他早就有想置你于死地之心。不论你怎么做。他都可以罗列各种理由将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当初他娶闵润玉。不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么。”
“你说得沒错。确实就是个无底洞。”端木阳泰苦笑了一下。慢慢低下了头。“刚才我又接到了命令。是催逼咱们三天之内攻破乌隼最后防线的……”
端木阳泰的话音刚落。惜离不免心头一紧。手中流珠被她掐得更紧。“……原來如此。你是为了她。”
“离儿。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伯仁因我而死。”
“你不要说了。”惜离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又退。“端木阳泰。你若心中真的沒有她了。你又何须顾忌她的死活。”她怒瞪着双眼。只觉得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可是这几滴泪。却偏偏沒有流下來。
今时今日的状况。和那时是何其之像。
五百年前。五百年后。原來于她而言。竟然沒有一点变化。
突然。惜离有些后悔了。
现在她看着端木阳泰的眼神。就在跟看着一个骗子无益。这可恶又可恨的骗子呵。将痴傻的他骗得倾家荡产。她却不自知。
“你不想伯仁因为你而死……那我呢。你知道那城里的情形如何么。你便让我前去与那恶鬼对峙。三日之前我与他交锋就已无胜算。现下我师兄走了。就是唯一能够赢过他的人走了。你可曾想过。”
端木阳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这话到底该不该说。最终。他还是说了出來。即便他很是清楚。这到底是有多伤人。“你师兄不会对你弃之不顾的。他或许会对咱们的命不屑一顾。但是不会不管你。”
“所以你就让我迎战。然后把我的性命都堵在我师兄是不是会救我身上。”惜离怒极反笑。突然。她的身上爆发出一层杀气。震得树上挂着的冰棱系数掉下。砸在雪地里面。一些在树林里栖息的迁徙冬鸟也被惊得飞向天空。
“……是。”
这一次。端木阳泰沒有做任何犹豫。他回答这个问題的时候所表现出來的坚决与果断。让惜离的心疼了又疼。她好几次张开嘴想要破口大骂。來宣泄心里积压着的多年的苦痛。可是不知为何。每次她却只能够不停地大口吸进冰冷的口气來刺痛自己的肺部。那些伤人的话语。哪怕是一个字。她都喊不出來。
“端木阳泰。你果然是大丈夫。”。离深吸了一口气。将即将滑落的眼泪逼了回去。她望向天空。看着排队成行的大雁。突然笑了出來。“好。如你所愿。我去便是。我去便是……”
说着。她便头也不回地向军营里跑去。留下端木阳泰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拖着早已经支离破碎的自己。早些远离这个让她伤心了五百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