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承被落雁撩拨的心猿意马,哪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落雁笑嘻嘻的拖着吴世承换了衣服,重又绾了头发,金环早吩咐小厮婆子备好了车,落雁拖着吴世承上了车,低声吩咐了金环,吴世承眼里只有落雁,也不管往哪儿去,往哪儿去都成,只要有欢有乐。
宋氏一行直冲到清风庵后的小院门口,宋嬷嬷利落的下了车,转身扶了宋氏下来,宋氏看着那扇简陋的院门,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冲着宋嬷嬷抬了抬下巴,宋嬷嬷忙挥手示意:“叫门!”说完往宋氏旁边靠了靠,让开通路,紧跟在后面的精壮婆子躬身答应,几步上前,在看起来并不怎么结实的院门上用力连拍了四五下,院子里一片静寂,清风庵后角门悄悄开了条缝,一个小尼姑好奇的往外探看,见后面院门口围了这么一群气势汹汹的陌生人,吓的急忙缩回去,轻轻关上门,躲在角门后想了想,拿棍子顶上角门,穿过院子,从正门出去,一路躲闪着急往谷雨庵报信去了。
院子里还是一片静寂,宋氏不耐烦的在两条腿间来回换着重心,转头看着宋嬷嬷正要说话,耳朵紧贴在院门上的婆子用夸张的嘴形无声的说道:“有人来了!”婆子闪到旁边,片刻功夫,院门‘吱呀’响了一声,从里面开了条缝,一个三十来岁、面容干瘦呆板、一身深灰细棉布衣裙的仆妇从门里探出头来,见门外团团围着成群的精壮仆妇和长随,吓的慌忙就要关门,站在门口的婆子利落的伸手挡住门,用力往里推开,后面两个婆子急忙冲上前,一人捉住灰衣仆妇,另两人一左一右推开院门,恭敬的让着宋氏和宋嬷嬷进院,宋嬷嬷虚扶着宋氏,缓步进了院子,宋氏居高临下的看着灰衣仆妇,淡淡的说道:“听说肖夫人病了,我来看看,今天好些了没有?”灰衣仆妇瞬间脸色灰败的如同身上的衣服,呆楞楞的看着宋氏,好象不会说话一样,她陪姑娘在这院子里住了十几年,已经不会和外人说话了。
宋氏不耐烦的看着她,宋嬷嬷低声劝道:“王妃别跟她计较,看样子也是个半傻,咱们自己进去吧。”宋氏斜了灰衣仆妇一眼,点了点头,两个婆子冲在前头,直往正屋冲进去,灰衣仆妇一下子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沉闷的嚎叫,挣脱捉着她的婆子,拎着裙子飞快的冲进正屋,宋氏被她吓的连往后退了两三步,抬手轻轻拍着胸口,正皱眉间,灰衣仆妇的尖叫声从屋里传出来:“姑娘!不好了!来人了!有人来了!知道了!来了!”宋氏高挑着眉梢,长长的舒了口气,露出满脸的笑容,转头看了眼宋嬷嬷,宋嬷嬷也是满脸笑容,冲着宋氏连连点着头。两人紧走几步进了屋,宋嬷嬷一脚进了屋,仿佛想起什么,转身示意着婆子,婆子们会意,急忙奔出去抬了轿子进来。
宋嬷嬷陪着宋氏进了里屋,整间屋子家俱都极少,都是清一色的原色榆木,连漆也没上过,窗前床上挂的都是清一色的本白麻布帐子,一片灰蒙蒙的死气中,躺着个枯干瘦弱的妇人,正睁着眼睛,面无表情、空洞疏离的看着宋氏,宋氏被屋里的灰败和死气扑的机灵灵颤抖了下,迎着肖氏空洞到没有任何情感的目光,突然间悲从心起,心酸的眼泪滚珠般往下落,宋嬷嬷吓了一跳,急切道:“王妃,您这是怎么啦?”宋氏忙摇着头,用帕子按着眼泪,指了批肖氏,哽着喉咙说道:“当年我见她??????”宋嬷嬷暗暗叹了口气,忙笑着劝道:“王妃那时候还没长大呢,这会儿不是怀旧的时候,看样子肖夫人病的不轻,得赶紧接回去延医请药。”宋氏忙笑应道:“嬷嬷说的是,你看看我,光顾着伤感了,来人!”宋氏别过目光,不肯再看肖夫人那空洞的颜面,只转身吩咐着婆子:“快!把夫人抬起来,轿子不行!别回去吧抬春凳了,就用外间那榻,把夫人抬到榻上,多铺几层被褥,千万小心些!”宋氏自顾自热闹的张罗着,几个婆子寻了几床被褥出来,铺到外间的榻上,推开焦急慌乱的灰衣仆妇,小心的将肖夫人抬到了榻上,几个人直接抬起榻,直往外出去,灰衣仆妇慌乱的扎扎着手跟在后面,宋氏松了口气,用眼角示意跟进来几个护卫仔细搜一搜这屋子,自己扶着宋嬷嬷,款款出了正屋。
几个婆子刚刚小心翼翼的将那榻抬出院门,没走两步,慧清师太跑的如一团风般直扑过来,灰衣仆妇看到慧清师太,仿佛一下子鲜活过来,急忙提着裙子迎过去叫道:“师太!她们知道了!她们抢人!”慧清师太喘的说不出话,只扑过去死死拉住那张灰败的榆木榻,看了眼闭上眼睛,根本不准备理会这一切的肖夫人,转头看着宋氏厉声叫道:“你是什么人?太放肆了!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