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跟着疯婆子当阴阳先生去了!”
听说这种情况,秦先总是冷哼一声,骄傲地再补充上一句:“还负责收账呢!”
与楼雪色做生意,光有银子还不够,什么秘闻啊、怪谈啊、别人的小把柄啊……
这些东西比银子更好用,只要提供的信息够分量,楼雪色甚至会免收费用。
至于要账,那就是秦先的拿手活儿了。
“宋常侍和林都督的帐都已经收完,现在就只剩下阮嫔那笔,趁今天司常监没事赶紧去收回来,免得夜长梦多。”秦先捧着小账本翻来翻去,颇有几分账房伙计模样。
楼雪色拿过账本看了看,点头道:“阮嫔交给御医医治已有三五日,应该差不多恢复神智了,托人跟蕙妃娘娘打个招呼走一趟吧。”
阮嫔的狂症并非无药可治,御医针对所中之毒对症下药,不过两天就让阮嫔有了起色。
身在宫中的蕙妃清楚楼雪色的要求,一早就打点好宫内太监侍卫,听闻秦先托人带的话,很快就安排楼雪色与蕙妃在外宫见面。
病了近一个月,阮嫔仙姿犹在却枯槁许多,灰白发丝也再回复不了从前墨色,只能委顿在椅中靠坐,见面之后什么都还没说,长长叹息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回。
“现在脑子仍有些混沌,都快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阮嫔幽幽望着楼雪色,眼底只有倦意,没有感激,“我若知道会连累熙妹妹,那时还不如死掉一了百了,也好过如今心痛难熬。不过欠你的终归要还,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
阮嫔的想法,楼雪色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坐在对面淡淡道:“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这宫里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我连与姐妹的关系都维持不好,更别说与其他人的关系,又上哪里得知那些秘密去?”阮嫔笑笑,生涩苍凉。
“那就说说皇上吧。你曾得皇宠,比其他嫔妃更加了解皇上,不是吗?”
阮嫔发了会儿呆,缓过神才叹口气道:“皇上有什么可说的?平日自是见不到他,夜里来总要让人熄了灯才肯进房,离开也是趁着天未亮不声不响的。其他嫔妃都以为得皇上临幸是荣宠,却不知那种沉默有多寂寥。”
以楼雪色目前所知,颖阑国当今皇帝可谓是个神神秘秘、行为古怪的人物。
后宫里他有嫔妃贵人等总计二百多佳丽,继位五年来却只有不到十人能得他临幸,其他嫔妃要么被他一时兴起赏给王公大臣,要么就孤孤单单在后宫里消磨时光,所以至今一个子嗣都未能诞下。
最荒唐的是,朝臣们都说皇帝姿容俊美如若天神,这二百多佳丽甚至是得过宠幸的嫔妃里,竟然只有三五个见过皇帝容貌。
这皇帝,神秘程度简直不亚于云苏。
楼雪色正出神,阮嫔忽然想起什么,微蹙着眉轻道:“要说别人不了解的事,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我总感觉皇上他……不像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