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像是皇上,这叫什么说法?
如果不是阮嫔神色过于认真,楼雪色可能会以为她的疯病还没好利索,带着困惑目光反问一遍,阮嫔的表情更加复杂。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觉得夜里那人,好像并不是皇——”
阮嫔话才说一半便陡然断掉,秦先还竖着耳朵等着听下半句,却见楼雪色猛地从凳子上弹起,一把扶起阮嫔推到他怀里,自己则旋风似的冲出屋外。
秦先没能喊住楼雪色,发觉怀里阮嫔的身子一点点在往下沉,低头看去,登时低呼一声大惊失色。
阮嫔完完全全依靠在他身上,仿佛失去力气一样慢慢瘫软,本来苍白脸色变得铁青,双眼翻白,眼看是活不成了。
刚才还好好地坐着说话,也不见她犯病抽风之类,怎么突然就半死不活了?秦先吓得浑身汗毛耸立,连忙大声叫来门外的宫女,及至想起探脉过去,这才发现,阮嫔已然断气。
阮嫔的死显然是有人故意为止,刚才阮嫔话音中止的刹那,楼雪色瞥见一道细细冷光划过,再看一眼虚掩的窗外,一道身影迅速没入花丛中。
尽管楼雪色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最终还是没能赶上那道身影,停下脚步时,四周只剩下萧瑟秋风,以及回荡在花园上空不详的乌鸦啼叫。
楼雪色对皇宫不熟,一边打听一边循着模糊记忆返回与阮嫔见面的房屋时,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宫女太监,一队侍卫正将阮嫔的尸首往外搬,秦先就跟在后面,与侍卫长面红耳赤争执着。
“我说了跟我无关!人突然就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抓我做什么?!”
“阮嫔娘娘死时只有世子在场,属下例行公事,须将世子送往大理寺等待查问,还请世子谅解。”侍卫长恭敬虽有却面无表情,丝毫不为秦先的怒火所动。
人群中,照顾阮嫔的小宫女也在,一眼瞥见楼雪色回来,立刻失声道:“还有她!娘娘出事时她也在,突然就跑了!”
侍卫长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截住楼雪色。
“阮嫔娘娘是中暗器之毒而死,凶手刚才往东边逃去,仔细搜索的话,应该能发现蛛丝马迹。”楼雪色瞥见阮嫔尸首铁青面色,轻轻朝秦先摇了摇头,“秦先,稍安勿躁,与他们走一趟说个清楚就是。”
别人的话秦先或许不会听,楼雪色的话,他绝对服从。
“让开!别离雪色这么近!”凶巴巴瞪了侍卫长一眼,秦先推开那两名侍卫护到楼雪色身前,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叫停。
“放了他们,有什么事我担着。”
众人回头,见是一身艳丽劲装的穆阳公主,均是表情一僵,悄无声息后退三步。
“你们又不是不认识铎亲王世子,笨得跟猪似的,他有那胆量杀人吗?”穆阳公主手里执着皮鞭,一下下在肩头轻敲,与楼雪色四目相对时甩了个白眼,鼻子里不屑一哼,“还有这人,她是皇上请来办事的,怠慢了有你们好受。”
侍卫长似乎对穆阳公主敬畏三分,吞吞吐吐道:“宫中出了命案一向由大理寺审断,抓到可疑之人也要直接送去押监的,无论身份都要走这套程序。若是放了他们,待大理寺卿和皇上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