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冶闻讯匆匆赶来,清点无误,接收下货物,他担心匪帮在食物里做手脚,叮嘱小傅和小邓一定要仔细察看,入口的东西绝不能出问题。这些天他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人瘦了一圈,差点忘了匪帮赔付的事,这也提醒了他,更衣室里还关着一个赔罪的“添头”,关了十来天,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荀冶叫上李富强,拿了钥匙打开更衣室的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张景和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当应急灯照在她脸上,才伸手挡住眼睛,有所反应。荀冶双手扶膝蹲在她跟前,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不禁暗暗叹气,老胳膊老腿,不比年轻时了,对这样风韵犹存的“熟女”也提不起多少欲望。
渐渐适应了光亮,张景和放下手,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望向荀冶,认出他是和平坊站的三位“大佬”之一,思忖已久的话脱口而出:“如果你们不用我服侍,能不能高抬贵手,让我干点力所能及的活,换口吃的?”
荀冶愣了下,很快明白“服侍”是什么意思,有点啼笑皆非,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套,天冷得冻死狗,那话儿缩剩一丁点,地主家都没余粮,谁还有那闲情雅致!不过张景和是精明人,主动提出干活换吃食,搭准了他们的脉,连难民都可以有这待遇,把她排除在外似乎也不妥。
他慢吞吞问道:“你能干什么?”
张景和心中腾起一丝希望,说道:“我是学中医的,会推拿,会针灸。”
推拿?针灸?惠而不费,这倒是避难所紧缺的人才。荀冶有几分心动,他又仔细问了几句,若有所思,离开更衣室后径直找到周吉,说起张景和的事,言语中有意向要把她放出来。周吉猜到几分张景和的用心,此女性情偏激执拗,不知在大润发超市的库房里经历了什么,隐隐视己方为仇雠,留下终是祸患。但这只是他的直觉,一己忖度,毫无根据可言,凡事论迹不论心,否则就动摇了秩序的根基,这个先例不能开。
他沉吟片刻,说:“送她去第一避难所,由宋骐安置,给后方的老弱病幼看看病,调养下身体,我们这边还是留个西医应急。”荀冶也觉得有道理,外伤急症西医更有把握,别的不说,储备的药物绝大都是西药,中成药数量有限,派不上什么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