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只走了两步,眼前景色一变,他已经置身在一个房间中。四处都摆放着书和卷宗,书案前,一个单薄的身影正抿着唇,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文书。
萧淮缓步走过去,看到时间,心中一震——盛元八年。
他心中震惊许多,突然感觉很荒诞。
低头,却发现楼湛面无表情地盯着文书,眼神却有些涣散。外头有人路过,还在低低谈论着:“……今早又死了一个,云京里传得火热,你居然不知道?”
“谁啊?”
“刑部侍郎啊!”
楼湛的脸色突然一变。萧淮不知要如何去形容那种脸色,仿若是失去了光明的人,迷茫在黑暗中,不知前行的路在何方。分明痛苦到催心断肠,却流露不出一丝痛苦之色。
他忍不住低声叫:“楼湛?”
楼湛瞪大了眼,喃喃了句什么。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她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又像是心死如灰的平静。良久,她伏到书案上,无声地哭了出来。
她不敢哭出声,死死压抑着自己,泪水却滚滚不断地流出,肩头微微耸动着,死死捏着文书的指尖已经苍白。
萧淮静默地看着她哭泣,不知过了多久,她重新直起了身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静地拭去泪水,将被泪水浸湿的文书收起,重新拿起一份,认真看起来。
明明那么悲伤,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萧淮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却直直穿了过去。意识突然又模糊起来,眼前仿佛铺开了未来的画卷,他还没有看清,眼前的景色就再次变换。
视线所及,是业阳靖王府中他的房间的穹顶,他侧头往外头看去,天幕已黑。
萧淮抬起自己的手,看了许久,闭上了眼睛,低声告诉自己。
……那只是个梦境。
真的只是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