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边上,耿君用也抓着一根骨头啃,嘴里说道,“这一仗,咱们也死了快四千,伤了两千多!”说着,把手里的骨头扔下,甜甜手指,“亏了!”
“不亏!”朱重八在盔甲上擦擦手指,“只要能打掉布兰溪,咱们就不亏!”
侧面的威胁消除了,就只剩下正面的镇北王十五万大军。朱小五答应过,海上的敌人他来弄,镇北的后路他来断。
这功夫朱小五地人也该进齐鲁之地了,等镇北王知道老家有危险,就该慌了。到时候,带领全军掩杀。
他娘的,元廷三路围剿,要是没有朱小五给这些军械火炮,没他的人在海上,自己还真未必敢像这样,从容应战。
火光下朱重八静静沉思,他和小五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归根到底,手中没有可以作为稳固基业的天下雄城,缺钱少粮。最主要的是,缺少休养生息的时间。
这次打败了元廷的三路大军,下次呢?
估计下次,元廷要抽调山陕的兵马了。
那边的大将叫啥察罕帖木儿,听说那老东西厉害,手下二十多万兵马,压得西北的好汉头都不敢露出,去年手下的兵进了南阳,抓着刘福通就是一阵胖揍,刘大帅尿都快被打出来了。
这次朱小五能出手,下次呢?
他可是占着襄阳,一旦察罕那边的兵调走了,他会不会直接从襄阳出兵,取道西北?
应该不会,朱小五现在占据两淮,拥有江浙,还有大片的湖北。他应该先取了湖广之地,再平闽地,然后坐山观虎斗。
想着,想着,朱重八忽然笑出了声。
他娘地,朱小五真是有命,几年的功夫成了天下最大的军头。刘福通都被他比下去了,在南方和蒙元分庭抗礼。蒙元呢,还他娘地打不着他。想打他就得先把自己和刘福通打死。
正想着,忽然耳中传来一阵嘈杂慌乱的声音,紧接着是阵阵惨叫。
耿君用骂骂咧咧的站起来,撩开帘子对外面破口大骂,“他娘地杀个人弄的很杀猪似的!就不能拉外头杀去?这是大营,不是他娘地坟茔地!”
第二日,朱重八带着jūn_duì 拔营。这片发生过大战的地方,在今后的岁月里,就被当地人称为坟茔地。
冬日无雪,阳光热烈。
凯旋的jūn_duì 在路上大笑着行军,又走了一日,行至一片山谷,前方的骑兵快马来报。
“大帅,前面山谷有一千多人!”
“啥旗号?”徐达在重八身边问道。
报信的骑兵笑笑,“是这块地响马,要来投奔大帅!”
老百姓也好,强盗也好,都是人,是人就想活命。
你不让我活,我就跟你拼命。
辽东太尉布兰溪在齐鲁之地的烧杀抢掠,没有让齐鲁之地的男儿变成听话的羊,反而彻底点燃了齐鲁大地反抗的烽火。
朱重八带军回益都的路上,不断有好汉带着队伍来投,不求金山银山,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跟着他一块反元。跟着一个个好汉歃血为盟,回到益都,他的兵力不减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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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南方的朱五,正在检阅他的汉王亲军,火器营。
这是一只完全由热兵器组成的部队,所有的jūn_rén 都是淮西出身,经过严格队列训练筛选出来的。可以说这些兵从成为jūn_rén 的那一刻,除了队列和纪律之外就没练过别的。
整整六千火铳兵,手中是工匠坊打造的燧发枪,湛蓝的枪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腰间别着刺刀,左右两侧各挂两盒定装弹药,后腰上还挂着掌心雷。
他们身上的衣裳也和普通士兵有所差别,不再是战袄,而是类似于现代jūn_rén 的短打扮,绑腿皮带一应俱全,冬天是毡帽,夏天是防雨的斗笠草帽。
六千人呈稍息队列,在京城外的火器营中列阵。六千人无声之间,散发出的杀气,比六万人还要大。
除了六千火铳兵之外,这支火器营还配备了十二门十八斤线膛野战炮。一千二百名胸甲骑兵,四百多匹挽马。
可以说,这支部队上的花费,足够朱五再养活几万jūn_rén 。
但是朱五一点也不怕花钱,甚至他愿意拿出更多钱,弄出更多这样的jūn_duì 。
只是工匠坊产量有限度,钱再多也拿不出相应的速度。
另外这支部队还有一个显着的特点,那就是年轻。
甚至年轻得有些稚嫩,许多军官干脆就是刚刚长成的少年,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六千步兵无声列阵,刺刀闪亮杀气冲天。
朱五骑着战马,在这些年轻的士兵面前缓缓而过。
这其中有很多他熟悉的脸,而那些少年在见到他之后,眼神中狂热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亲近和依赖。
“五哥!”跟在朱五身后的郭小四喜笑颜开,他是这支jūn_duì 的指挥官,“啥时候,拉出去溜溜!”
朱五对士卒中一张熟悉的脸孔点点头,“好钢用在刀刃上,秘密武器,怎么也得留在最后!”
郭小四脸上有些失望,天天都是训练,不拉出打仗,谁知道好不好使?
又接着笑道,“五哥,给起个名吧!”
朱五勒住战马,看着士卒们,朗声说道,“这里面很多人都是我收养的孤儿,干脆就叫,假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