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同样带着繁复表情审视的还是温鹏远兄弟。
凤歌公主虽是嬉笑怒骂,却有一颗看尽人世沧桑的心。
皇帝则是在听江若宁说话,她的话总是带着一番道理,能让人细细品味。
有智慧、才华的女人娶回家就要真心以待。
江若宁道:“你们去我宫里坐坐如何”
慕容琳、慕容琏也正有此意。
兄妹三人齐齐与皇帝告退。
江若宁着实不想见容王,容王府又不是养不起儿子,太后把儿子都养大了,他居然还不认,在这一点上,还真不如敏王像男人。
无论容王是权衡还是犹豫,都不该在那时伤慕容琳的心。没有哪个孩子,不盼得到父亲的关爱,他的沉默,就是否认了慕容琳的存在。
慕容琳的出生,原就是意外之外,但那不是明贞县主的错,更不是慕容琳的错,只是天意弄人。
江若宁领着慕容琳、慕容琏到翠薇宫小坐。
皇帝亦与温鹏远兄弟说话,又与青莺询问太上皇与太后的近况。
闲话了一阵,皇帝担忧地道:“凤歌这性子朕得寻两个严谨的嬷嬷教导一番。”
江若宁失望了、生气了,甚至连情绪都不曾掩饰。
皇家的儿女个个都是人精,几乎人人都能做到悲喜不流表于形色,像江若宁这样的性子,不高兴了可瞧出来,欢喜了也能瞧出来,尤其是今天。她居然挑唆、推动皇帝认慕容琳为儿子。当时皇帝是想激容王,谁知道容王竟不接招,在那等情势下,皇帝不得不认下,毕竟慕容琳也是皇家骨血,就算为了太后,他也必须给那孩子一个身分。
温鹏远揖手道:“皇上。臣以为。凤歌公主的性子甚好,率直坦诚,颇有女将之风。”
青莺道:“皇上。太后曾说过凤歌公主这样的性子好,这样的人简单、快乐。没必要让她和京城闺阁的大家小姐一般拘谨。”
皇帝轻叹一声,可为什么他看到江若宁说话,就是觉得有种奇怪。虽然轻松,却又觉得她说话行事太不像女儿家。没有矜持、没有温顺、更没有低眉顺眼。
上回,他就凶了她一句。
她就噼哩叭啦地和对他对斥。
这都是什么女儿家,太不像女子了,除了那容貌长得清秀脱俗。柔柔弱弱,这行起事来,半点也不像女子。
翠薇宫。
翠浅早已和碧嬷嬷拾掇好后殿。将各处重新清扫了一遍。
慕容琏道:“我们兄弟的画像都送给祖父母了,要不凤歌妹妹改日得闲替我们绘上一幅。”
江若宁道:“要什么样儿的”
“不要绘人。我喜欢岁寒三友,你选一个就成,上次的喜鹊登门就不错。”
慕容琳道:“我喜山水画、战马、苍鹰也都喜欢。”
“我宫里有早些年绘的画,颜料单调了些,但意境还不错,你们可挑上两幅满意的去。”
江若宁令翠浅把自己的那只大箱子取出来,里头有个竹筒,里面是一叠十几页的画,没有裱画,都是她以前在青溪县时绘的,那时能寻到的颜料有限,但意境还是有的。
慕容琳拿着一幅雪景图但见上面写着“门泊西岭千秋雪,一行白露上青天”,“这幅看似简单,却清新幽静。”
江若宁道:“这里有十几幅,喜欢的都可以拿去。”
二人也不客气,挑挑拣拣间,慕容琳选了四幅:雪景图、山野春雨、春花烂漫、晚秋。
慕容琏则挑了竹林兰香、幽兰、红梅傲雪三幅。
江若宁陪他们闲话,“我库房里有许多好东西,要不你们挑些喜欢的去。”
她与他们都是成年后才回皇家,自然就觉得要亲近些,再加上江若宁与太后亲近,而他们又是太后养大的,能说到一处。
“罢了,我拿回去也没地方搁。这几幅画,我要先送到书肆装裱,待装裱好了,我也有地方挂了。”
江若宁饮了两口茶,“此次谢、宋两家被抄家,最近京城许有田地、店铺要转买,你们手头若有多余的银钱,可以先置些。”
“置家业”
“你们将来早晚都要置府别居,这男子少不得要出门应酬,请朋送友的,也要花银子,不如早些置下。”
二人面面相窥,这对他们来说,这是从未想过的事。
江若宁道:“我个人以为,这些东西不易太多,太多是祸,打理起来也耗心力,但又不能没有,一家人够花就行。”
慕容琳身上哪有什么银子统共也才二十两,这能置什么东西。
江若宁若有所思地道:“我还有几万两银子,暂时也无大用处,要不你们拿去置些东西”
慕容琳没想江若宁这般大方,“你给我们,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