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地方是这店子后头的一个小屋,一开始简直吃惊的不行,一开始以为这儿卖的是什么东西,最后才晓得,居然是个专卖假货的店子,而且全是卖的假古董。那掌柜的倒是就住我隔壁,那里头是个单独的小院,平时我就在这店里头帮着搬东西之类的,由于不顺畅,一开始打烂了好些个。
有一回我打烂了个青花瓶子,那掌柜的过来看的时候嘴角都在抽,边上的伙计一个都不敢开口,我吓惨了,但那货愣是狠狠的叹了口气,只是看着边上几个伙计,冷冷的说了声“扫去扔了。”我在一旁一直就装着捏自己的衣角,大气都不敢出。
但即便是这样,有一天晚上,我还是发现了这店子里头的不对头,当时骇的我差点第二天就跑了。
那是我来这地方两个多星期的一个晚上。
我在屋子里头睡到了半夜,估摸着这地方的人都睡了,悄悄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一晚米到小屋子门口去撒,我住的屋子正好在这店铺后院的一个角落里,在台阶下头,规规矩矩的把米撒了一遍,突然发现,这地方的围墙外面传来什么声音。
我心头奇怪,悄悄的就绕到了前门,就看着这店子侧面的大门居然已经是打开了。而外头,还看得到好几个人在朝着一个方向走,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这店里头那叫二顺的不怎么说话的伙计。
出了这门,就是外头的大街。我几乎是麻着胆子跟了过去,要是早知道后头的事儿那么恐怖,这天晚上我打死都不会出门,但偏偏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偏偏就沿着街道跟了过去。远处城市高楼的灯火都还在亮,但这条街上,几乎每家店子早已经关了门。
这天晚上,我躲在一个转角的位置,夜色之下,远远的听着脚步声响起。之后就是一群人从街道的尽头,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近了之后我才看到,那是一二十个人都穿着粗布衣服,居然推着十来辆板车,而每个板车上头,居然都放着一个个用布封了口子的瓦罐。虽说隔得远,但看着这些上头还带着泥巴的瓦罐,我直觉的一股股有些阴冷的感觉传来。
“道字头上立的早。”
走在最前头的一个汉子长悠悠的就喊了一声,时不时还往旁边撒一点东西,居然是一张张的纸钱。
我心头一惊,这句话我太过熟悉,听着幺舅说过不是一回两回,但偏偏这一次,却是从这些粗布汉子的嘴里头发出。慢慢的,我就看到这长长的一群人陆续经过我的旁边,领头的已经是走到了那古董店的门口。
歪乎乎的声音再次响起,
“阴门请开。。。”
听了这句话,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看着白天我在里头忙来忙去的那古董店的大门,慢慢的就那么打开了,从里头出来的,正是店里头我都认识的两个伙计。这些板车上头的罐子,每一个给我的感觉都显得很是阴冷。这些人推着板车,居然就朝着那宽敞的店子里头直接推了进去。
我骇的够呛。
就在这时候,突然,就听着“哐”的一声,那离我藏的地方最近的,正是最后头的两个老架子板车。那上头的一个泥巴瓦罐,突然就那么掉了下来。
我心头一抖,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骇了一跳,扭过头就看到,这黑漆漆的拐角后头,一个身影就那么站着,夜色下头,码着个脸就那么看着我。正是言掌柜。
“我。。。我尿急。。。”
我骇的够呛,那瓦罐摔烂了之后,最后那辆板车旁边的人已经走了过去,我赶紧往后站了站,外头街上几个汉子说话的声音响了起来。
“锤子哟,咋就摔了一个?你没放稳?”
另外一个货扯着嗓子就开骂,“老子放的稳的很,你数数,这上头不是正好六个?”
我悄悄的抖着声音问了句,
”掌柜的,他们在做什么?”
言掌柜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突然就眯着眼睛看着外头那最后一辆板车。我心头奇怪,也是跟着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之前那些板车,每一个旁边都是跟着两个人,偏偏就是在这最后一辆板车旁边站着三个人,那是个黑影子。就那么直勾勾的站在那板车的后头,而边上说话的两个汉子,天色太暗,我也看的不是很清楚样子,这黑黑的影子就那么站着,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候,突然,就看着街上头那最后的两个汉子,其中一个声音都有些抖。就那么看着地上摔烂的那一个瓦罐。
”锤子哟,今晚上进来的罐子,多了一个。摔烂的这个,是从什么地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