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李从云交上他那份不像调研报告的调研报告已经足足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有几篇其他学员所写的调研报告被拿上课堂讨论,但李从云的调研报告却仿佛泥牛入海,全无消息。没有一个老师或者领导找李从云提起这篇报告,就仿佛李从云根本没有交这篇报告一般。
这天正是休息日,李从云回家休息。
吃饭的时候,老妈一直在说关于徐秋榕的事,从徐大将军到徐生戎,再到瞿羽贞,最后说到徐秋榕,把老徐家这么多年来的情况细细地讲给李从云听。
李从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妈敷衍,心里却奇怪,为何这件事老爸居然一言不发。
吃完饭之后,保姆上来收碗筷,胡齐欣有饭后散步的习惯,自顾自地出去了。李从云正打算去房里看书,李宪立突然朝李从云一招手,说:“过来坐坐。”
李从云不知道老爹想干什么,一脸疑惑走到沙发边坐下,问:“领导,有什么指示?”
李宪立瞪了他一眼:“才工作几天,就这么贫了?”
李从云嘿嘿一笑,见李宪立摸出烟来,忙道:“给我一根。”
李宪立手一顿,看了李从云一眼,哼了一声,丢出一根:“什么时候学会的?”
“呃,我想想……有段时间了吧。”李从云打了个马虎眼。
李宪立摇摇头:“你那点工资能抽个什么好烟?等会儿我给你妈说一声,让她每个月多给你一点。抽烟是有害的,但我也知道,咱们这种人,想不抽烟,难。只有一个办法,抽好一点的烟,这样烟里面的尼古丁啊,焦油啊这些东西会少一点。”
李从云心里好笑,前世也是因为老爸这个观点,害得自己抽好烟有了根据。
李宪立想了想,又说:“以后我的烟放客厅,你要的话自己拿,你才学抽烟,在外面买到假的了也不好。”
李从云笑道:“老爸想得真周到。”
李宪立哼了一声,瞥了儿子一眼:“我想事情周到,你怎么不学着点?”
李从云顿时一愣:“这话从何说起?”
“你交的那篇调研报告,那是调研报告吗?”李宪立斜睨了李从云一眼:“那是广告吧?给那个叫鲁浩的打广告吧?”
李从云奇道:“这事我还以为没结果了呢,怎么老爸你倒是知道了?”
李宪立没好气地说:“我是中组部的副部长,你们中央党校本来就跟中组部关系密切,你那点东西,我能不知道吗?更何况我是你爸,你在党校的表现怎么样,我当爹的不关心谁关心?”
虽然李宪立的语气显得有点不痛快,但李从云心里却涌起了一阵感动。是啊,这是自己的父亲啊……前世,自己出事之后,连累老爸也跟着提前退下去,可老爸不也半句多话都没说,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讲,在电话里只是说让自己早点回去吗?
父爱如山,父爱如海!
李从云鼻子有些发酸,强笑道:“原来老爸一直等着抓我的小辫子啊?”
李宪立自然知道儿子是跟他说笑,但对自己的儿子,他也生不起气来,只是叹道:“这个鲁浩,跟你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为他宣传?”
“同学关系嘛,他是我学长。”李从云回答说:“他比我高两届,以前也是我们华大的学生会主席。”
“哦。”李宪立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没说多话。
李从云却没这么淡定,说道:“我说爸,我这位学长可是有真本事的,我可不是瞎吹,你知道我的脾气,我看得上的人,那可不多。”
李宪立又是一声轻哼,抽了口烟,才问道:“你那篇文章里提到的改革办法,是你想的,还是他想的?”
李从云说:“基本上都是他的意思,不过当时我们在调研,他说得比较泛泛,我回去之后润色了几分。”
“哦。”李宪立微微点头:“你去吧,我出去散步了。”
他说着,也不管李从云什么反应,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坐在四合院院子里的警卫员立刻迎了过来,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李从云有些郁闷,自言自语:“在自个儿子面前也玩深沉?好歹露点口风啊,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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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中央党校中青班春季班在5月份正式毕业。华共中央总书记姜恩国出席毕业典礼,并在毕业典礼上作了《高举郑南巡理论伟大旗帜,将建设有华夏特色的社会主义事业推向新的高·潮》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