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宰相的家丁七品官,沈家下人也是耀武扬威惯了的,走出去,但凡自报家门,哪家敢不给几分颜面又因为国公爷的职位,更是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极为熟络。
平日里都是别人见了他们点头哈腰,还是头一遭发生在家门口被人堵着门儿殴打的事情。
大管家陆安得到消息后也觉得蹊跷的紧,忙不迭点了人出来。
打眼一瞧,先就看见了吊儿郎当斜倚在车门旁的张青
当初安州府沈佑和沈承掰腕子时,陆安也是跟了去的,对张青那副标识性的大胡子当真是记忆犹新。
眼下再次见着,心肝肺都是颤的
老天,怎么是这个煞星那些漕帮的人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狠之辈不然,也不能从朝廷嘴里夺食。
却也一下了然,还真是,大少爷回来了。
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清楚吗,当初安州府时,这张青可不是和大少爷称兄道弟,分明就是大少爷结交的江湖草莽之辈。
这样的人眼里,除了一文钱不值的江湖道义,可没有什么上下尊卑,真是惹急了,说不得杀人都会的。
又想到大少爷的性情可不是越发乖戾记得小时候,大少爷性子可是文气的紧,镇日里腼腆的和个小姑娘似的,被国公爷骂也好,打也好,从来都是一声不吭的就受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性子就大变,到得后来,更是一年年的越发偏执,先是敢拿白眼珠子瞪着国公爷,再然后就敢梗着脖子跟国公爷大吵,到得现在,竟是除非请出老国公当年留下的鞭子,不然就拿大少爷没一点法子
国公爷尚且管教不得,自己一个下人又能奈他何
同情的瞧了眼东倒西歪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护卫们,今天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地上的护卫也瞧见了陆安,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上前求救:
“大管家,不知哪里来的蛮贼,竟敢到咱们国公府作乱,大管家快着人去报官吧”
只一句话未完,却被陆安一脚踹倒:
“胡吣什么呢大公子也敢冒犯,还不滚下去领板子”
一群没眼色的东西,还报官呢,想让自己也跟着挨揍不成
说着,快走了几步上前,脸上早堆满了笑容:
“啊呀,老奴说怎么今儿个一早,喜鹊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呢,原来是大公子回来了。国公爷和夫人前儿个还念叨呢,不诚想公子爷这就到了门口了。”
大公子那被踹倒的下人脸顿时一白,其他护卫则是面面相觑,进而后怕不已他们这些人来到国公府的时日也不过两三年罢了,却是没见过府里的大公子,倒是听护卫里留下的老人说起过,之所以会招他们这些新人来,不过是因为原先招的人都被府里大公子给打的吓破了胆,前前后后走了好几十个。
原还想着许是以讹传讹吧,锦绣堆出来的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就是厉害又能厉害到那里去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怪不得之前的护卫们私底下给大公子起了个诨号叫夺命阎罗。
只不是说大公子被国公爷送回了老家,没有国公爷发话,就不准回来吗怎么就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国公府了
倒是其中一个护卫见机快,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不知是大公子回来了,小的给您磕头了。”
老护卫可是说过,当初那些人之所以会被大公子收拾,全是因为他们不长眼,想要巴结二公子磋磨大公子,才会被揍得爹妈都不认得。
自己这么乖的认了错,大公子应该就不会针对自己了吧
有这样想法的明显不止一个夺命阎罗的“yín 、威”之下,哪个不胆寒
竟是一个赛一个的乖巧,个个顶着张鼻青脸肿的脸哗啦啦跪了两排。
把个陆安瞧得目瞪口呆。心说这起子混账做什么呢夫人之前可是吩咐了,即便大公子回来,大家也权当不知道,不要理睬罢了。倒好,竟是这么多人跪迎,生生比国公爷回府时还要威风。
张青也有些奇怪,瞧着两边跪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心说不愧是自己老大,即便不被家里人待见,照样能威风凛凛。
至于那车夫,则早看得傻了眼,只觉脑子都不够用了妈呀,这些人是不是被人用了降头术了,方才不是还一个赛一个的威风吗。
“走啊”看沈承始终没吭声,张青便也不搭理那管家,只拿手肘捣了下车夫,“死而无憾的机会可就这么一次啊。”
“啊啊”那车夫终于反应过来,太过兴奋之下,声音都变了调,“大爷是国公府的人啊呀不对,方才那人说是大公子”
口中说着猛地回头,很是响亮的咽了一口唾沫也就是说,自己车里的人就是国公府的大公子了
老天爷,还真是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样的破车,何尝拉过这样高贵的大人物
又担心自己耳朵幻听了。正自彷徨不定,国公府的大门已是洞开
旁边有偏门的,没有大事,国公府的大门自来不会打开。偏是大公子是个混的,每回进去出来,都偏要闹着走大门。
甚而一次,因大门插上,还闹出过拿刀砍门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