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谢三郎总角之年便善行书了。”王企之倒是不掩人美。
总角之年便是六岁,八岁称为垂髫。那么谢安六岁上下便写的一手好字。她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王翁爱回想一下,这辈子的六岁是开了挂刷了绿漆,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六岁的时候……正好还是一个哭哭啼啼闹着不肯去上学的鼻涕虫呢……
这对比未免也太强烈了吧?难道说古今的学霸都是这样逆天的存在?
“谢家三郎能够总角之年善行书,你呢?”心情不爽之下,她难免出言打击一下弟弟。
结果小孩子脖子仰的老高,“我也会这样的~”
王翁爱牙痒了痒,真是一个不可爱的,不知道自谦的小孩。不过鉴于上辈子知道的要培养孩子自信的理论,她也没有出言继续敲打。
她想起那天和她一起玩抛球的小少年,左看右看,温雅十足。她虽然知道那是谢安,但是没料到那个是个超级学霸!
王翁爱想了想,如此学霸,必须要有个更加学霸的老婆镇住。她知道谢安日后会是个有名的大臣,不过她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他的成才之路,倒是对历史上谢安的老婆很感兴趣。
都说历史上学霸,尤其是那些文学青年格外多情,小妾红颜知己多多。她自己就是世家女,知道世家子的那些个爱好,出行必以女伎相随,服用五石散之后,情*欲勃发,聚在一起说不定都能来个大群p。场面那个河蟹满地爬。
高大上她已经在当年的教科书上看得太多,她就喜欢那些历史名人不高大上甚至猥琐的一面。高大上看太多都腻味了好不好。
古往今来,男人都一个鬼样子,就看有没有能力去花。
她坐在那里自个乐呵呵的脑补了一下,心满意足赶弟弟去温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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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窜的飞快,炎热的暑热渐渐散去,凉爽的秋意涌了上来。八月桂花香,到了九月九,已经是到了举家登高的重阳节了。
汉朝重上巳节,而晋朝重重阳。认为重九乃阳数之极,天地二气相交,不正之气弥漫。所以为了避免不正之气,须登高处而避重九之厄。
所以上巳节可以躲在家里睡懒觉,但是重阳节必须要跟着全家一路爬山去,别想睡懒觉。
九月九日那日,还没到天亮,王翁爱都得起身,她困得哈欠都懒得打。往年这时候,都是芳娘抱着她上车。如今年纪渐长,她也不能这样了。
她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子上车,等到到了山脚下,先有仆役仆妇将准备好的木屐给主人们换上。登山穿平常的履容易打滑也容易弄脏,不如穿木屐,还容易行动些。
木屐传承自三国时候的模样,王翁爱瞧着脚上的圆头黒木木屐,和日后所谓的日式木屐十分相似。
她今日裙裾是特意挑了不是特别长的,刚好能够将脚面遮住的长度。
手里还拎着一只棍子,能做支撑用,也能遇见什么不对的时候,一棍子打过去。
前头王彬已经准备好了,王彬年纪大了,发鬓斑白,他微笑着和几个年长的儿子说话。过了一会他道,“好了,走吧。”
说罢,自己领头走上山间的羊肠小道。
王稚容因为年纪太过幼小没有跟着一起走。王翁爱左看右看,身后一众侄子。
她莫名的有种自己其实是小学老师,带着一众小屁孩出来秋游的诡异赶脚。
此时高处就是一座小山,真的爬高山,王翁爱这少年儿童组恐怕全军覆没。众人后面都有仆妇跟着看着,以免女郎郎君们不小心摔了。
一群小毛头对于这次集体秋游很开心,一开始还能保持安静,但是能指望一群正在闹腾年纪的熊孩子们会一直安静么?
很快,孩子们被各种山间景象给吸引去了目光。还有小侄子嘻嘻哈哈的推搡打闹。
王翁爱本来就睡眠不足,脑仁子疼的厉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她好像一下子跳进了养鸭场,成百上千只鸭子在她耳边扯着嗓子嘎嘎嘎。
后面王企之和个小侄子嘻嘻哈哈的互相追打。
那边王翁爱被这群小恶魔吵得差点自制力告罄,不过还没等她发脾气,肚子先一阵绞痛。
天!
王翁爱好歹脸上没有扭曲,赶紧把芳娘叫过来,“阿芳,我腹痛,想更衣。”
芳娘听了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叫过两个仆妇拿着厕筹等物跟着。
“女郎,跟阿芳来这边。”芳娘带着王翁爱往偏僻的小路上引。
这会可没有什么景区公厕,农户也不居住在这里。于是连个借用毛司的地方都没有。
挖个坑解决吧。或许是早上来的时候吃错了东西,这会闹起了肚子,那两个仆妇,身强力壮,很快就挖出一个小坑。王翁爱从来就没有让人围观上厕所的诡异爱好,她自个把下裳一捞,这会的裤子都是开裆裤,连脱裤子都省掉了,只要把下裳捞好袴系带扯松拉开就行。
因为事出紧急,众人也没带除臭的香料,芳娘原来还想上来瞧着别有蛇虫上来,却被王翁爱轰走了。
也许是真的肚子受了凉还是早上吃错了东西,等她从林子里出来,一双腿都软了。
外头等候的仆妇见她出来,赶紧迎接上来,说在附近找到一条小溪,带女郎去净手。
王翁爱拉肚子拉的头昏昏的,听说要带她去洗手,她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芳娘见着她脚下发虚,赶紧上来扶住她。
正走着,仆妇一声惊呼。王翁爱睁开眼睛一看,差点魂给吓脱。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条白蛇悠闲的横躺在路上,更叫人悲催的是,那条蛇的头是三角形的。
王翁爱这点常识还是有,头是三角形的蛇,那是毒蛇。
这下子王翁爱的脸绿了。她这是什么运气,出门一趟遇上白娘子了吗?
都说蛇这种生物,只要不去撩拨它,它也不会主动攻击。但是万一……这是条饥渴的蛇,那怎么办?
三个女人瞧着那条看着颇为壮实的蛇,颇有些害怕。
可是现在转头就走,又怕引来动静惹得蛇来攻击。
四个人进退两难的当口上,那边半人高的草被人拨开。草动和风中传来其他的味道让那条白蛇立即抬起头来。
王翁爱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一道木棍的残影一闪而过,她只听得咚的一声沉闷响。她吓得闭上双眼。
一个素衣垂髫少年手持木棍对着蛇七寸位置狠狠击下。
“这位郎君?”王翁爱听见芳娘惊讶的声音。
王翁爱睁开眼睛一看,一根木棍狠狠打在蛇七寸的位置,看得出来用的力气很大,甚至还有蛇血喷溅出来。
那少年一记打在蛇七寸上,手中木棍将死蛇扫至一边。他抬头见到对面惊魂未安的主仆,王翁爱见到那个少年的脸,愣了愣。
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