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范氏的话的墨篆心如刀绞,垂泪喊了声“大奶奶”,想劝一句“大爷不是这样的人”,可想到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此时帮着大奶奶米分饰太平,等到那闵小姐杀到眼前来了,大奶奶还没有一点点防备,到时候她们岂不是眼睁睁地被动挨打
想到这些,墨篆不由道:“这内院的事,只有夫人能名正言顺地压着大爷。大奶奶,您快别哭了,我服侍您梳洗一番,陪着您去见夫人好了。夫人待大奶奶一向亲厚,原来还有子嗣的事隔在中间,这两年大奶奶可买了不少丫鬟在屋里服侍着,过年的时候夫人不是夸大奶奶比从前懂事多了吗可见夫人对大奶奶这样的改变很是欣慰。
“那闵小姐热孝期间就和大爷眉来眼去的,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教养就算是生了儿子,抬进门来也只能教坏了孩子们。俞家百年清誉,可不能让这样的人给败坏了”
范氏听明白了墨篆的话,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如今也只能拿这个理由阻止那闵小姐进门了。强打起精神擦了眼泪,由墨篆梳妆打扮了一番,去了俞夫人那里。
在墨篆打听针匠胡同的时候,俞夫人就知道了。
她正等着范氏出招呢
听说范氏要见她,她不由暗暗点头,思忖着这个媳妇总算还没有糊涂到底,让小丫鬟领了范氏进来,和颜悦色地问她吃没吃过饭,珍姐儿怎样了,她这两天都怎么消遣的。
范氏一一作答,又见俞夫人语气温和。神态亲切,心中渐安,把话题扯到了闵小姐的头上:“我听了真不敢相信大爷是读过圣贤书、中过状元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思多半是受了人盅惑。娘,那闵小姐可还在热孝期间,这要是让人发现传了出去,大爷肯定会被人弹劾的。到时候大爷岂不是要清誉受损”
俞夫人听着就皱了皱眉。道:“这件事的确是德圃太过孟浪了”
范氏听着心头一喜,忙道:“怎么能怪大爷,多半是那闵小姐使了什么手段君子欺之以方。大爷就是为人太过端正了。”
俞夫人点头,倾了身子问她:“你说,这件事该如何是好”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期望。
范氏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她低声道:“百善孝为先。大爷是读着孝经长大的,这件事。还得请娘出面大爷总不能忤逆娘吧”
俞夫人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
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道:“如果他阳奉阴违。不听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办你不也说,德圃是受了闵小姐的盅惑吗我只怕他会一意孤行。”说着,淡淡地瞥了范氏一眼。
范氏心头一跳。
总觉俞夫人这一瞥大有深意。
想当初,俞敬修要娶她。还不是一意孤行最后还不是如他的愿和她成了亲
刹那间,她有些心慌意乱,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了下去,强露出个笑脸。道:“不会的,大爷最尊敬的就是娘了,娘要是不同意,大爷是决不会违背娘的。”
“哦”俞夫人挑了挑眉,道,“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不听我的,该怎么办”
不听俞夫人的,该怎么办
是啊
如果不听俞夫人的,她能有什么办法
和俞敬修闹
他只会觉得她形如泼妇。
恰恰泼妇是俞敬修最不能忍受的。
如果她这样做了,不仅挽回不了俞敬修的心,只怕现在的恩爱都要付之东流。
忍着
难道就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闵氏进门不成
到时候家里的人还有谁会把她放在眼里
把那闵氏羞辱一番
不,不,不。
那样一来,不要说俞敬修了,就是俞夫人恐怕都会觉得她心狠手辣,不是良人。
怎么办
心中为难着,把闵氏羞辱一番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
范氏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念头压在心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才好呢
她的表情变得茫然起来。
一直细细观察着范氏的俞夫人难掩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