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又道:”我所练的功夫,能够顷刻间学会天下大部分的武学,如果与我交手之人,内力武功,并无艰深道理,哪怕他招式心法再刁钻古怪,在我眼中,也与粗浅功夫无异。但如若那门功夫涉猎深奥的学问,比如周易八卦、阴阳五行、又或者是同样由顿悟所得的神功,那我便学不会他的功夫。迄今为止,这样的情形,我一共才遇上过六次。“
归无计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问:“哪六次?”又想问:”你可学得会我使的功夫?“但总算勉强忍住。
玄青道:“你此刻无需得知,将来如有机缘,你定会碰上这些高人。”
归无计不以为然,心想:你若是见到张兄弟,或是那山海门中高手的武功,定然会大吃一惊啦。
玄青说完过往经历,便不再发出任何声响,若非他活生生坐在眼前,归无计几乎以为他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归无计试图再探出些他的往事来,但玄青闭上眼睛,似乎进入冥想之中,对归无计一应问题皆不理不睬,归无计无奈之下,只能自顾睡去,排除脑中杂念,呼吸吐纳片刻,便物我两忘,坠入睡梦。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玄青人影不见,不知去了何处,他心中微奇,正想要出去寻找,却见到玄青踩着树枝,从远方跑了过来,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上。他塞给归无计一柄胡子,两块古怪布料,说道:“等会儿跑到镇上,你将布料贴在眼角,沾上胡子,立时面目全非,谁都认不出你来。”说完自己拿出一副头套,伸手在头上轻轻一拂,他头发原本根根竖起,宛若刺猬一般,可这样稍稍摆弄,立即便垂了下来,他套上头套,登时变成了一个长发男子。再贴上一副络腮胡须,瞬间面目全非,归无计只觉好笑,细细查看,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原来模样。
玄青说:“咱们戴着面具入镇,到了酒楼之中,再将面具除去,随后饮酒吃肉,谈论少林寺的武功秘籍,以及隐秘的藏宝之处。”归无计一愣,连声赞道:“妙计,妙计。”
当下两人对了对说辞,玄青语气平淡,毫无做作之态,看来天生有做戏的本事,归无计有样学样,也很快掌握了诀窍。玄青微微颔首,便领着归无计朝镇上走去。
两人戴着面具,在街上四处闲逛,立时又引起了一片哗然,归无计听人们叫嚷道:”狗面具!倚天剑!屠龙刀!是那两个少林弟子!”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不知从何处涌来一堆百姓,他们在远处遥遥观望,指手画脚,眼中满是瞧热闹的神色。有人说:“这两人昨天在古浪村大显宝物,今天又跑到咱们镇上,只怕又有一场好戏。”另一人道:“他们的兵器自然极好,但不知他们两人身手如何?咱们镇上那些恶霸可厉害得很,说不定会当街硬抢,当场动起手来。”
归无计暗想:便是要这些恶霸前来抢夺,如若其中有少林弟子,只怕咱们便找对了地方。
两人走上一处奢华酒楼,瞧热闹的人跟不上来,只有少数几人尾随而至。坐在两人桌子旁,不时偷眼朝他们瞟着。
两人除下面具,露出易容的样貌。此举又引来一阵低声议论,玄青神色如常,对小二说:“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素斋佳肴?”
小二脸上一副殷勤之色,说道:“要说起咱们留燕楼的素斋,那可是整个福建都赫赫有名的。客官是要吃冷菜呢?还是热菜?是要炒菜呢?还是要蒸菜?是要油腻的呢?还是清淡的?”
归无计大咧咧的说道:“师兄,咱俩又不是和尚,出来闯荡江湖,如何还要守寺里那些清规戒律?要我说,咱们昨日赚了那么些钱,不如好好吃一顿,这些日子来风餐露宿,可得好好补偿补偿。”
玄青一竖大拇指,叹道:“师弟心无牵挂,视规矩凡俗为无物,这等悟心禅修,可把我这个做师兄的比下去啦。”说罢对小二说:“好酒好菜,只管端上来,咱们今日不戒荤腥,只管开怀享乐。”
小二暗想:你们两个酒肉假和尚,不守戒律,还自顾着往脸上贴金?我要是你们师父,肯定被你们活生生气死。心中嘀咕,可满脸堆笑,报了好几样菜名,什么爆葱糖醋鲤鱼,蜜酱排骨,黄瓜炒鹿肉等等,将店里最贵的菜一个个说了出来。
玄青只顾着点头,丝毫不算价钱,小二想:便是你俩昨夜赚了几贯铜钱,今天也要吃穷。乐呵呵应了一声,鞠躬道谢,正想下去,玄青道:“小二,这是给你的赏钱!”伸手一抛,三十文零散铜钱朝小二飞去,小二反应不及,只听见桄榔几声轻响,这些铜钱整整齐齐的叠在了小二头顶,形状笔直,仿佛被绳子窜起来一般。
小二又惊又喜,由衷赞道:“客人身手如神,可是佛祖下凡?”伸手将铜钱取下。
归无计鼓掌道:“师兄,你这一手’广施雨露‘可漂亮的很,看来这千手观音的暗器功夫,你也已经练成了。”
玄青谦虚几句,又道:“咱们那两柄兵刃,你可藏好了?昨日咱俩招摇过市,惹得那些贪心之人出手抢夺,放在身边,总觉得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