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转身看霍子清,迟疑片刻,终是坐下来,不着痕迹的把手从霍子清掌心抽出,给她倒杯水,递过去,沉默不语。
霍子清静静看着她秀气白净的脸,眸波如寂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刻意而为的疏离,让霍子清心里泛起了涩意,打破冷场的问道,问道,“言言告诉你的?”,她出事的消息都封锁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情。
“嗯,你被送到医院后昏迷不醒,穆总到警局录口供,就通知了我,怕你有要照应的地方,有我在的话,能及时知会她”,方晨平淡说道,对那晚知道霍子清出事后,连夜赶到医院,守了两天两夜的的事丝毫不提。
“方晨..”,霍子清看着她神情憔悴,眼底乌青,如何猜不到,在受困时脑海里涌出,想要跟方晨倾述的深情话语,到嘴边都变作苦涩的笑意,只是抬手抚着她的脸,一遍一遍的。在最荒诞不羁的时光里、在最不安脆弱的时刻里,在最后的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其实,一直都是她啊。
霍子清红着眼,向来嬉皮笑脸的脸上,无比认真的看着方晨,看着她的眉眼,她的唇,她的呼吸,那情意丝丝缕缕的缠在她的身上,眷恋而深情,恨不得把她吞落到腹中。
方晨抿着唇,竭力保持的平静面容上,眼波泛起了涟漪,层层翻涌起来,她怕霍子清这样的眼神,灼热的似要融掉自己,“我走了,汤你记得喝”,方晨匆匆起身,往门边走去,霍子清看着她仓皇离去,嘴角苦涩,人总是这样,拥有时不懂珍惜,失去时后悔莫及。
霍子清眼睁睁看着方晨走到门边,却没有勇气喊她,想着从前对方晨做过的事,哪一件不是混账事?厚颜无赖的霍子清在生命里头一回觉得汗颜,她没脸去挽回方晨,她没脸去乞求方晨的爱。
霍子清泄气的躺在床上,眼眶泛红,心底的苦涩一圈圈蔓延开来,走到门边的方晨,却顿住脚步,道,“我明天过来”,
霍子清灰败的眼底闪过一丝光,她用手揉了揉脸,轻吐口气,似乎又觉得会有转机,忐忑不安的心情,霍子清陷入沉思,也许,她该做出决定了。
“哎,方小姐,你来了?霍小姐醒了?!太好了!”,私人看护正巧端着水盆从门口走进,熟络的招呼着方晨,看着霍子清醒来,不由感慨。
“陈看护你好”,方晨礼貌的应道,站在门边不动,陈看护熟练的把水盆放在床边,偏头看方晨,问道,“方小姐,还是你来给霍小姐擦身体吗?”,
话音刚落,方晨秀气的脸上,不着痕迹的红了红,嗫嚅道,“你来吧,我有事,要先走了”。
看到方晨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边,霍子清眯了眯眼睛,向陈看护问道,“前两日都是她给我擦身的?”,
陈看护脸上略有些失望,有方晨在,她都不用做事,可轻松呢,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跟霍子清讲,只是说,“是啊,方小姐学过看护,做事细心,人也热心肠,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帮着做”,
霍子清摸了摸下巴,胸口那颗本来烧成灰烬的火堆里,冒出几颗小火星,有燎原之势。
穆言和凌云染离开医院,跟小段把事情都交代了,凌云染则打给阎罗,让他最近低调些,两人开车,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警局不断打来电话,询问口供里的事,穆言一一解释着,只是话语的火星在一点点往外蹦着,可见她逐渐烦躁、不耐的心情。
夜深了,路上冷冷清清的,凌云染面无表情的开着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穆言听着警局传来的消息,半响后愤然挂断电话,冷冷道,“停车!”。
凌云染把车停在僻静处,昏暗的路灯映在她平静的脸上,偏头看穆言,淡然道,“问吧”,话不说清楚,穆言会憋坏的。
见她如此坦然,穆言微愣,脸色染了寒霜,看着凌云染一言不发,“我说过,我诚不欺你”,凌云染淡然说道,其实两人心里都有答案,问不问没有意义,可穆言仍是一字一句的问道,“陆逸轩..的死,跟你..有关系么?”,问完后,穆言脸色苍白,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