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哪个体面人家会肯娶一个已经私定终身的女人?谁知道这女人和马爌做没做过苟且之事?
到时潘家安排出去的媒人,恐怕会被整个北直隶的体面人家当瘟神一样躲避。
为这件事情潘婉婷和母亲闹的很僵,母亲虽然不敢再逼迫过甚,但潘婉婷毕竟是个孝顺的女儿,眼看着母亲因为自己而成天长吁短叹的,自责家门不幸,没管教好女儿。有时甚至在父亲潘宗颜的灵位前向丈夫哭诉,弄得潘婉婷非常自责。
潘婉婷有两个哥哥,大哥大她五岁,二哥大她三岁,都已经成家有子。为此也对这个妹妹非常不满,认为妹妹辱没了潘家的门风,两个嫂子更是从没给过潘婉婷好脸色。
潘家主子们闹成这样,自然是瞒不过家中下人的,也不知哪个嘴长的奴才,把私下听到的一些小姐的事情给传了出去,虽只是些语焉不详的道听途说,但亦闹得坊间广为流传,已经对潘婉婷的名声和潘家的门风造成了严重影响。
母亲为此对这个女儿愈加不满,哥嫂们对妹妹的态度更是不用说了,几乎已经形同陌路。此时的她在家中简直度日如年!潘婉婷早已暗下决心,三年期满那天,倘若马爌还没来的话自己就三尺白绫梁上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那些传言的影响,后来竟再无门当户对的人家来潘家提亲,偶尔有几个媒婆上门,李氏一问,竟然都是些不过有几个臭钱的低门小户之家,简直要把李氏气得吐血。
要知道潘母李氏可是连正二品的大明北华总督之家都看不上的人,这些个没有底蕴根基的乡村小土豪怎会入得了她的法眼?自然是来一个就被李氏骂走一个,自此后潘家就再不见有媒婆上门。
潘家原本也只是小康之家,不过守住几十亩薄田,世代耕读传家而已。到了潘宗颜这一辈,家道已经愈发衰落了,若不是潘宗颜天资聪慧,通过科举脱颖而出,恐怕小康之家都已经不保。
潘宗颜二十多岁中举,刚过而立又进士及第,在地方上声名远播,自此后地方士绅帮衬,父母官抬举,大量乡邻投献,潘家才一蹴成为当地屈指可数的高门大户。
但好景不长,潘宗颜刚刚为官六年后就殒命辽东,自此家中再无进项,况且潘家到底根基浅薄,潘宗颜为官又还算清廉,所以潘家并没有多少积蓄。
现在的潘家是骑虎难下,作为进士之家,曾经的地位在非常之高,可以说在保安卫一带算是顶门大户。
现在家主潘宗颜已经不在了,潘家又没有其他进项,按说家道已经中落。但曾经高高在上的身段和排场却一时放不下来,顶门大户的面子还想要维持。
不幸的是潘家的两个儿子显然没有继承他们父亲的天资,人品庸懦不堪就不说了,科举多年也不过是混了一个秀才功名,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大出息的样子。
这样日子久了,地方士绅和官员的各种帮衬自然也就没了,此时潘家全靠早年间乡邻投现的田地收入,还想要维持以前的排场肯定是不能够了,只是曾经的身段哪里又能放得下?所以现在潘家的日子过得非常紧张,就连表面的风光都已经维持不住了。
马爌作为后世之人,且从潘婉婷那里了解过一些潘家的情况,驿道通了后,他又托人专门打听过潘家现状,结合明朝时的社会现实,如何能想不到这点儿,想不到的话《红楼梦》算是白读了。
马爌在这次和漠北三部的战争中可谓收获巨大,三部积攒了百年的家底被马爌给一锅端了,作为这次出征的主将,藏点儿私是很容易的,在两百家丁和族兄马国远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就截留了三十万银子和三万两黄金,又把缴获的珠宝珍玩拣好的几乎挑选了一小半。
这事儿只有马爌的族兄马国远和父亲马林知道详情,其余的两百家丁只不过起到搬运工的角色,并不清楚真相。
有了这几十万两银子和几万两黄金,再加上无数价值不好估算的珠宝傍身,马爌自然底气十足,出手更加不会小气。
这两年潘婉婷承受的压力马爌能够想象,也多少知道一点儿,所以为了给潘婉婷减轻压力和长脸补偿一下,即便单纯为潘婉婷长脸,马爌也绝不会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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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人马抵达保安后,马爌以北华使者的身份去潘府投贴拜见,代表北华官方拜见慰问潘大人的遗孀和家人,这个理由足够冠冕堂皇,任谁都不好拒绝,潘夫人虽然对马爌一百个嫌弃,并且也清楚马爌的来意,却也同样不好回绝。
马爌一行浩浩荡荡五六千人,个个鲜衣怒马,盔明甲亮,兵器耀眼,并且全是骑兵,携带的战马至少有上万匹,每人配的都是双马,那叫一个威风凛凛,有钱任性,刹时就轰动了整个小小的保安城。
除了前边的阵势外,还有几百辆造型独特的四轮马车,每辆不是载人就是装物,这些威风凛凛骑兵加上马车,从潘家门前蜿蜒出去能有好十几里地远。这气势排场,是保安州这种小地方的人几辈子都没见过的。除了一些老人们讲的国朝初,永乐爷御驾亲征鞑子的大军之外,这些保安人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搞出今天这么大的阵势。
除了阵仗大之外,还押解着无数鞑子俘虏及其家眷,听说都是鞑子的王族。那个什么北华总督,就是靠着这支精兵强将已经灭了漠北鞑子。这支jūn_duì 可是了不得的精兵悍将,比起附近的宣府镇边军不知道要威风排场到哪里去了。
到了潘府门前,还没等马爌安排人前去叫门,却见潘府大门敞开,原来是潘家的门房早已被外边的景象给惊动了,正开了门看热闹呢。
得知这些人的目的地正是自家,唬得门房还以为这是皇帝出巡的架势呢,待到问明情况后,接过马爌的拜帖一溜烟儿直奔后院跑去通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