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弗雷面色有些发白的捂着肋骨处,额头上泛起涔涔冷汗。
他的心腹纳瓦见状,赶忙上前把镇痛药递给弗雷。
“上将,千万不可情绪激动啊!您的肋骨虽然不至于手术,可是情绪波动太厉害,人还是遭罪!”
弗雷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大力捂着肋骨断裂处。
固定胸带随着他坐下的动作有些微微让他喘不过气,胸膛起伏大力呼吸了几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粗犷凌乱的胡茬,几天未打理已经浓密的像一丛野草。
此时的弗雷没有先前在病房内和医生对谈时的威严,疲惫不堪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整个人仿佛被榨干了所有的精气。
纳瓦担忧地望着弗雷,忍不住开口
“上将,逸少的病情很棘手吗?”
弗雷和医生的对话,都被守在门外的纳瓦一字不落的悉数听了去,什么‘瞒’与‘不瞒’听得纳瓦不明所以。
“他有偏执型人格障碍的倾向,目前查出来时间较早,坚持服药,应该.....能痊愈”
能不能痊愈,弗雷心里也打了个问号。
这种心理障碍,医生也明确告诉了他,能自愈的概率很低很低.....
在一旁的纳瓦听得心惊,他是个大老粗,这什么障碍不障碍,在他看来就是三个字‘精神病’。
一想到这里嘴上也大咧咧就开口
“那为什么要瞒着少爷,直接告诉他不就完了,这可是精神病,万一......”
“万一你娘的屁!老子再说一次这只是人格障碍,不是他妈的精神病!”
弗雷布满血丝的眼底迸出一簇火焰,浓烈的似要将纳瓦给焚烧干净。
“即便是精神病,老子也给他治!没人管他,老子也会管!”
强烈的情绪之后,涌上弗雷心头的是遍体的寒凉。
人格障碍,他还这么年轻,就要被这种病态情绪折磨.....
过往的相处时光一幕一幕,一桩桩在他脑子里翻涌,似要将他拉扯进无尽的漩涡中。
那些欢乐的,难过的像幻化成实质的激光射线,穿透他的躯体。
“不告诉他,是因为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肯面对自己的思维有问题,能不能接受治疗都不一定;
再者他足够机敏,加上他自身过高的防御机制,一旦意识到是在对他做心理治疗,只怕他会瞒过我们所有人,反倒把我们耍的团团转.....”
“他身上的伤都够他休养好一阵子了,这期间我不想让他在遭到刺激!”
想到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一痕一道,弗雷觉得自己的肋骨处的疼痛更加厉害了。
手臂不自觉的就开始绷起,青筋显露发鼓,昭示着主人竭力的隐忍克制。
病床上的萧逸此时已经又从巨大的梦魇里醒来,全身的酸痛切实的告知他先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实的。
梦里梦外,他遇到的那些强劲的对手,正大力挥动着臂腕朝他狂袭而来,他一次次的倒下又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听着四周刺耳的谩骂和奚落,感觉孤独的好似天地间只剩他自己。
那些推他上高楼的,和踹他坠深渊的人,似梦又似幻。
唯独身上的疼痛刺骨又清晰。
不知是心中发苦,还是喉咙发苦,不住的吞咽都只觉异常艰涩。
萧逸毫不犹豫的拔掉手背上的针头,颤颤巍巍想走去门边给自己倒口水。
每一步都走得颇为艰难,像是双腿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门外纳瓦和弗雷的对话仍在继续
“上将,那您在伽隆帮少爷出头的事,我.....”
“不用!别给他说!那件事我被布萨摆了一道,终归是我对不住他的。
狗屁的父债子偿!
他娘的什么父,什么子!”
“砰!”萧逸手里的杯子猛然脱手,清脆的声响似是一道裂痕在空气中拉扯开来,碎屑飞溅。
有的玻璃渣子溅到萧逸的身上划开细小的划痕,他也全然无所谓。
“什么父,什么子.....
原来这样的话从别人口中听来是那么的痛!”
比他身上的斑驳伤痕,还要痛上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