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雪清珩,其余几人都被炸晕了过去,汪家因此还折损了好几个弟子。
就在刚才,他发现那个c4炸自己的孩子,身上居然隐隐有着成为气运之子的迹象。
他立马站起身,先将无邪与黑瞎子丢出了废墟,又去将黎簇挖了出来:“又是个不省心的小崽子。”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他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得,身体多处损伤,严重脑震荡,这都没死,还真是命大。”他从空间中拿出了一枚疗伤丹药塞进了他的口中。
黑瞎子悠悠转醒,便看到雪清珩抱着黎簇喂药,他晃了晃脑袋,走向了二人:“小清珩,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方才雪清珩扑倒了自己与无邪,为他们挡下了绝大多数的伤害。
雪清珩收回了手,将黎簇放在了沙地上说:“无碍。”
黑瞎子将雪清珩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
“见一个故人。”
“小清珩在这墓中的故人还挺多的啊。”
“嗯。”
这些年雪清珩与汪藏海下了许多墓,次数多了自然引起了九门的注意,黑瞎子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便问“你还要接着下墓么?”
“下墓铲除邪祟,这是我身为神庙佛子应有的责任。”
“这一定要去执行么,你又要执行多久?”
雪清珩脚步微顿:“我不知道,或许等这世间再无邪祟...”
黎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到的便是一个远去的玄色背影。
黑瞎子收回了视线,看了一眼清醒过来的黎簇:“你小子还真是不要命了。”
“阿珩...”无邪从昏迷中清醒,第一件事便是寻找雪清珩的存在:“瞎子,你看见阿珩了么?”
“刚走。”
无邪有些失落:“哦。”他想到了c4炸自己的黎簇:“那个蠢小子呢?”
黑瞎子指了指脚边的黎簇:“搁这呢。”
无邪立马爬了起来,快步走到黎簇面前,照着他的脑袋就呼了一巴掌:“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能这么莽?c4炸药是能放手里炸的吗?”
黑瞎子无奈摇了摇头:“我看这小子和当年的你有的一拼。”
“话说,刚才那人谁啊?”黎簇揉了揉被无邪拍疼的脑袋
无邪神色复杂:“刚才救我们的那个人,是雪先生。”
而另外一边的京城解家,解羽尘坐在书桌前描摹着雪清珩的画像,解大快步从门外走进。
“家主。”
“讲。”
“古潼京坍塌,吴小佛爷几人下落不明。”
解羽尘轻啧一声:“这不就是他们的常规操作么?你见无邪下的墓,哪个是不塌的?”
“这...圣昀帝的墓...”这个墓至少没塌。
解羽尘欲言又止,最终摆了摆手:“行了,派人去古潼京,将他们捞出来。”
“是。”解大得到命令后便离开了书房。
解羽尘则是轻轻描摹着画上的人,他的清珩哥哥自圣昀帝墓那次离开之后,确实没有让自己再见过他一面。
这些年来,因着九门的计划,他不能像黑瞎子那般抽出空闲去寻找清珩哥哥,无邪所进行的每一步,都少不了他在幕后的帮衬。
短短几年,他就已经投进去了三百亿,无邪欠他的钱,估计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不过好在,他赚钱的速度比无邪那只吞金兽花的快,三百亿于他而言不过是笔小数目罢了。
岁月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但经过时间的沉淀,他也变得愈发成熟,他的计谋甚至超过了吴贰白几人。
沙海计划第十年,九门的目的即将迎来终局。
昆仑宫殿中,汪藏海坐在寒潭边,让雪清珩躺在他的腿上,他轻柔的为他按摩放松:“佛子殿下,地底下的腐朽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嗯。”
“那接下来?”
“准备大婚的事宜吧。”雪清珩闭着眼眸,享受着汪藏海的服务,放松了身心。
汪藏海按摩的手微顿,眸中满是喜悦,他恨不得现在就昭告全世界,他的佛子殿下终于决定与自己在一起了。
“好。”
“那阿渊说,要不要给九门的人送请帖呢?”
雪清珩满不在乎的说道:“随你。”
“是。”
余杭吴府,吴贰白一脸迷茫的看着手中的喜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贰京,你说这是谁送来的?”
“汪藏海。”
“什么?”吴贰白打开了喜帖,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怒了:“大婚?和谁的?清珩?”
贰京擦了擦冷汗:“汪藏海来时说,希望到时候家主您去观礼。”他踌躇片刻说道:“九月初九,家主您去么?”
吴贰白闻言心中满不是滋味,冷哼一声:“去,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汪藏海能怎么娶到清珩。”
巴乃陈家,伙计拿着喜帖匆忙的跑到陈皮面前:“四爷,您的喜帖。”
陈皮眉头微皱:“喜帖?谁结婚了?”
伙计战战兢兢地说道:“汪藏海的。”
“他结婚给我送喜帖?和谁啊?”
“雪先生。”
陈皮顿时面色一变:“好得很,头一次见这么挑衅的,什么时候?”
“九月初九。”
“呵...还真是挑了个好日子,既如此,我又怎能不去送上一份大礼呢?这喜帖我收下了。”
京城新月饭店,尹南风看着手中的喜帖,打开一看不由笑出了声:“有趣,当真是有趣。”她踩着高跟鞋慢悠悠的走到了张日山的房间门口,敲响了门。
“进!”张日山的声音自房内传出。
尹南风推开了门,走向张日山,将喜帖放在了张日山面前的书桌上:“你的喜帖。”
张日山一脸疑惑的看向尹南风:“九门谁要结婚啊?”
“当然不是九门之人结婚。”尹南风满是戏谑的看着张日山。
张日山看着尹南风的表情,将信将疑的展开了喜帖:“不是九门的人怎么会给我发喜帖?”
“谁知道呢,你不妨仔细看看这喜帖上,即将新婚的新人是谁。”
张日山低下头看清楚了喜帖上的名字:“汪藏海...珩?”他猛然看向尹南风:“这喜帖谁送过来的?”
“汪藏海。”
张日山眼神晦暗:“这日子挑的不错,我倒要看看,这场婚礼办不办的下去。”
解家,解羽尘看着手中的喜帖,轻叹一声:“九月初九,为什么会挑在这一天呢?”清珩哥哥是不是早就算到了?
也是...这个世上能瞒住清珩哥哥的事情,几乎没有,九月初九正是九门彻底铲除汪家的日子。
“大婚...还是祭礼?”
潘家园,王月半与无邪看着桌上的喜帖,双双陷入沉思。
王月半有些失落:“没等来小清清,倒是等来了他与汪藏海的大婚。”
无邪则是看着日期,心中满是盘算:“太怪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天呢?是汪藏海精心挑选的日子,还是阿珩...”苦心积虑的算计?
四合小院,黑瞎子看着面前的汪藏海:“你来做什么?”
汪藏海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喜帖,递给了黑瞎子:“自然是来邀请你,参加我与阿渊的婚礼啊。”
“婚礼?呵...”黑瞎子那双银色的眼眸闪过一抹狠厉:“是你一厢情愿,还是你诓骗了小清珩?”
汪藏海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笑意盈盈的看着黑瞎子:“阿渊身为佛子,怎能让人随意欺骗?这自然是阿渊亲口说要与我成婚的。”
黑瞎子从汪藏海手中抽出了那张喜帖,仔细的看了片刻,这喜帖是雪清珩亲手写的:“小清珩的婚礼,我自然会去,还真是辛苦你亲自来邀请我了,若不是哑巴还没从青铜门出来,否则这场婚礼只怕是更热闹。”
“无妨,既然请帖已经送到,我就先走了,阿渊还在家中等我。”
他几个纵身就离开了这方小院,黑瞎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拳头砸在了一旁的树上,鲜血流出滴落在地:“这婚...你们结不成了。”
而昆仑宫殿中,雪清珩看向窗外:“看来,这盘棋要有结果了。”还真是期待无宴究竟会怎么做最后的反击。
“616。”
【宿主大大?】
“接下来的一切就要交给你了。”我最关键的一步棋。
九月初九,昆仑宫殿,红绸满挂,宾朋满座,座无虚席,热闹的婚宴底下,蕴藏着暗潮涌动。
正殿之中,雪清珩与汪藏海皆是身着黑红色的婚服,其上用金丝绣有各式各样的囍字,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们二人的背后,满绣的纹样占满了整个后摆。
一人身上是麒麟,一人身上是饕餮。
一祥瑞,一凶兆。
他们的头上,一人带银冠,一人带金冠,两侧垂挂下流珠,腰间挂有同心佩,上面篆刻着三瓣银莲。
一旁跪着一个汪家弟子,手中高举托盘,托盘上盖有红绸:“还请二位新人,戴上面具。”
雪清珩拿起一旁的玉如意挑开了红绸,又将其放下,转而拿起了红色饕餮面具,是汪藏海戴了百年的面具。
冰蓝的眸中倒映出汪藏海的面容,雪清珩满含笑意,眉眼柔和的用红色饕餮面具遮住了那张昳丽的面容,轻柔的为汪藏海系紧绳索。
接着汪藏海满是珍重的拿起了托盘上的银色麒麟面具,这是他等了几百年,终于等来的机会,能够光明正大拥有阿渊的机会。
他握着麒麟面具的手都有些颤抖,面具下的眼眸泛起湿润。
雪清珩似是看出了汪藏海的激动,抬手握住了汪藏海颤抖的手腕,给予鼓励:“思正,别紧张。”
汪藏海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为雪清珩戴上了银色麒麟面具。
见二人戴好了面具,跪在一旁的汪家弟子恭敬的退下,雪清珩朝着汪藏海伸出了手:“准备好了么?”
汪藏海握住了雪清珩的手:“我等这一刻,等了几百年,也准备了几百年。”
雪清珩语气是那般温柔,却又给了汪藏海无尽的底气:“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好。”
二人携手,走向紧闭的殿门,等候已久的汪家弟子们整齐的打开了殿门,和煦的阳光洒落在二人的身上,他们跨出殿门,踩上十里红毯,缓缓走向高台,每一步走的都极为坚定。
他们带着爱意,带着欢喜,走向那个独属于他们的结局。
汪藏海侧过头看了雪清珩一眼,却对上了雪清珩看过来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在此刻,在这世上,没有人能比他们更般配。
“恭贺家主与佛子殿下喜结良缘!”
“恭贺家主与佛子殿下喜结良缘!”
“恭贺家主与佛子殿下喜结良缘!”
二人走过宾朋满座的广场,耳边满是汪家弟子的祝贺。
“愿二位长长久久,恩爱不疑...”
“夫夫同心,齐力断金。”
“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二人走上那个最高台站定,汪家长老端来六杯酒:“婚礼第一个流程,还请二位新人,祭酒。”
这是古往今来,在婚事的礼节上从未有过的,但这个仪式是按照雪清珩的意思加的。
雪清珩与汪藏海同时端起第一杯酒,神色是那般的肃穆。
“第一杯酒,敬苍天,忘前尘。”二人将酒液向上撒去。
接着他们放下空掉的酒杯,端起第二杯酒。
“第二杯酒,敬万众,破宿命。”二人将酒液向下撒去。
最后,他们端起第三杯酒,转过身面对面,两两相望。
“思正。”
“阿渊。”
“第三杯酒。”雪清珩与汪藏海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敬自己,断执念。”
他们隐藏在面具下的酸涩,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明白。
两个汪家弟子手捧着两柄剑走上了高台,汪家长老高声喊道:“婚礼第二个流程,交换配剑。”
雪清珩接过汪家弟子手上的漓珩剑,绑在了汪藏海的腰间:“我会陪你一起,生死与共。”
汪藏海拿过思渊剑,按照雪清珩方才所做的一般,将思渊剑绑在了雪清珩的腰间:“阿渊,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神界月老殿,月老暮缘看着汪藏海的红线突然增强,隐隐有着要缠上雪清珩那股红线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暮缘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怎样的宿命?
能够让本不该相遇的两个人纠缠了几百年,那究竟是怎样的爱?
他们的情感,居然强烈到能让红线冲破一切阻碍,缠上那个本不该缠上的人。
“孽缘...当真是孽缘。”暮缘匆忙去找了本源,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述。
本源打开浮生镜,镜中画面正是大婚典礼,暮缘神色复杂:“倘若漓珩武神与那汪藏海婚礼正常举行,那么这份婚约,就会被天地认可。”
“届时,他就会成为我儿在这天上地下唯一的伴侣,对么?”本源面色平静的看着镜中的画面。
“回本源尊上,是这样没错。”
本源微叹一声:“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倘若他真能缠上我儿的姻缘线,那本尊便认了这个儿婿又何妨?”
“婚礼第三个流程,拜天地。”
汪家长老拿来了一条红绸,放入二位新人的手中:“一拜天地,白头偕老,风雨同舟!”
雪清珩与汪藏海拉着红绸朝着远方拜下,龙吟自远方响起,似是贺礼。
“二拜高堂,夫夫恩爱,志同道合!”
雪清珩与汪藏海转过身,面对那口祭祀的大鼎盈盈一拜,霞光突然铺满了整个天空,在拜下的那一刻,雪清珩突然说道:“思正,你当真不悔么?”
“能和阿渊在一起,我又有什么好后悔的,这不就是我期待了几百年的场面么?”
“思正,我们或许没有回头路了。”
“阿渊,从我选择与你纠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的,可是没有关系,无论如何,我都想同你一起面对。”
“好。”
二人直起身,面向对方,眸中皆是对方看不明白的神情,却又满是坚定,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始终想试试不一样的结果。
一道钟声与汪家长老的话语重叠:“夫夫对拜,永结同心,生死不弃!”
“动手!”
喜宴瞬间就变得混乱,汪家弟子见状纷纷与九门隐藏在暗处的伙计交起了手,高台之上,二人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只需一瞬,鲜血滴落。
在场的所有人都顿在了原地,朝着高台看去。
鸦雀无声,唯余丧钟不止。
方才,雪清珩与汪藏海握着对方的剑,捅入了对方的心脏,甚至刺入雪清珩心脏的漓珩剑,都是他亲手握着汪藏海的手刺下的。
“佛子殿下...阿渊...我做不到伤害你...”
“思正,我陪你一起...”
鲜血自伤口溢出,汪藏海的眸中满是惊讶与悲痛,因为雪清珩握着他的手,还转动了剑身,将他的心脏搅碎。
“阿渊...”
雪清珩嘴角溢出鲜血,看着被思渊剑捅穿的汪藏海:“对不起。”因果自我而起,是我薄你,那么这场局,也该由我们结束。
红色饕餮面具与银色麒麟面具瞬间龟裂破碎,化为点点尘埃消失在这天地间。
泪水模糊了雪清珩的视线,汪藏海费力的抬起了手,轻轻拭去雪清珩脸上的泪水:“阿渊...佛子,别哭......你要笑......”
“你本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没有什么能令你的傲骨弯折...你不需放下身段同我说对不起...”鲜血大口的涌出,可他依旧努力的笑着:“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我再也不要犯那个愚蠢的错误,我们再也不要错过了...”
雪清珩哽咽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汪藏海...”不是思正,而是汪藏海。
他早就明白,几百年前的吴思正早就回不来了,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骗自己,无论汪藏海再如何努力的祛除他身上的腐朽,也始终是徒劳的。
几百年来疯狂的纠缠,又怎能不让雪清珩动心,他早就已经分不清自己爱的到底是吴思正还是汪藏海了。
可不管怎样变,他们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人。
无论是怎样的他,他的情感都足以撼动自己的那颗心。
他们耗费了十年剿清了这世间的所有腐朽邪祟,而雪清珩杀的最后一个腐朽怪物,是汪藏海。
在他们婚礼的这一天,他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汪藏海用最后的力气,轻抚了雪清珩的脸颊:“能与阿渊有一场大婚...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我们还差最后一拜...只可惜,今后...我不能陪你一起了...”
“愿我的佛子殿下,终成所愿,天下太平。”他的手自雪清珩的脸上滑落,无力的垂在两侧,闭上了眼眸向前倾倒。
雪清珩抽出了汪藏海心脏上的思渊剑,接住了汪藏海逐渐冰凉的躯体,他抱着他,在他耳畔低声呢喃:“藏海,我的夫...既然答应了你大婚,我们自然也是要走完所有的流程。”汪藏海临终前最后一滴泪水滴落在漓珩剑上,他或许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听到了...
他是雪清珩所承认的夫婿。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他忽视了自己胸前的伤口,对一旁呆滞的汪家长老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婚礼不是还没有结束么?奏乐...我要和汪藏海礼成。”
“奏乐!”
汪家弟子分出一部分人阻拦九门伙计进攻,一部分弟子则是拿起乐器,奏响了囍乐。
只见十里红毯自燃,火势一点点向高台燃去,被燃尽的地方,露出的是刻满奇怪符文的玉砖。
“夫夫对拜,执念尽肃,福泽永世。”雪清珩搀扶着汪藏海的躯体,自己高喊着誓词,面对面的拜了下去。
无邪与王月半早已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陈皮终是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去看。
吴贰白则是看着地上的符文,沉默不语。
还在青铜门内的张麒麟,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他捂上自己的心脏只觉有些不安。
十里红毯之下,是祭祀之路,华贵高台...是祭台。
祭酒的仪式,交换的佩剑,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已久的祭礼,他们祭奠的是他们.自己。
汪藏海那根红色的姻缘线只差一点,就能缠绕上雪清珩的姻缘线,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月老暮缘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他背过身,似是不想去看结果。
汪藏海的姻缘线在即将触碰到雪清珩时,轰然消散。
这也意味着这个世上,无论百世千世,都再无汪藏海这个人的存在,他竟是连转世的魂体也没有。
大火笼罩住了二人,雪清珩抬手抚摸着汪藏海早已冰冷的脸颊:“藏海,我说过,我会陪你一起。”
“不好!清珩是想和汪藏海一起死!”
雪清珩拿出了神玉,周身泛起冰蓝色的神力,他在一点点重铸这个世界,直至他在这个世间残存的神力耗尽,只余下了一丝。
【宿主大大...】
“陆颜柳,接下来的一切,就需要靠你自己去面对了。”如今我无法护住你了...
“漓珩武神,你放心吧。”616自系统空间中走出,是个温润可爱的少年。
隐藏在暗处的无宴见此,立马露了面,他迫不及待的控制了黑瞎子等人屠杀汪家,更是嘲讽雪清珩道:“漓珩武神,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这感觉不好受吧?现如今的你伤了心脉,又失了神力,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雪清珩闻言,眸中闪过一抹红光,他抽出了还插在自己心脉处的漓珩剑:“你说呢...”一剑向无宴斩去,锋利的剑气说到底还是打伤了无宴:“即便我现在神力尽失,你也不过如此。”
无宴捂住伤口眉头微皱,如今雪清珩虽然失了神力,但也不是满是腐朽的自己能伤害的,他得换个方式来折磨雪清珩,他想让漓珩武神,沦为堕神。
旋即他想到了雪清珩所在意的几人:“漓珩武神,我们来日方长。”他虚晃几招带走了陆颜柳。
雪清珩抱着汪藏海的身躯,透过火光看着被九门血洗的汪家,又看着怀中一点点消散的汪藏海,封闭了自我意识,陷入了识海之中。
“雪清珩,你觉得你还能压制住我么?”雪离渊看着虚弱的雪清珩:“一个世界毁了就毁了,你又何必斩了自己的后路?”
“方才若不是你的刻意阻拦,那天道无宴早就死在我手里了,就现在,将身体的掌控权交给我吧。”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雪清珩依旧神色淡漠:“刚才我封闭了这躯体的自我意识,你和我都出不去了。”
雪离渊脸色骤变:“你真是疯了!”他凝视着雪清珩:“你将一切筹码都押在陆颜柳身上了?你就这么相信他?”
“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办到。”雪清珩把玩着手中的漓珩箫,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就凭那个当年被无宴虐的体无完肤的陆颜柳,你不觉得可笑么?”
“他早就不是当年的陆颜柳了,他是我的616,只要他能够拖住无宴十年,就足够了。”
“那你也不必封闭自我意识啊。”
雪清珩摇了摇头:“如果不出我所料,无宴应该会用黑瞎子他们激怒我,让我沦为堕神,我倒是无所谓,可是离渊,你太容易被激怒了。”
雪离渊冷哼一声:“你最好别让我找到出去的办法。”
祭台之上,漓珩剑自他的身侧消失,化作流光没入了他额间的三瓣银莲中,银莲的痕迹就此淡了下去。
原来雪清珩是用了自己的武器漓珩,封印了自我意识。
黑瞎子跑上祭台之时,见到的便是沉睡的雪清珩,他身上的那件婚服早就随着方才的大火成了灰烬,他的胸膛上是还未愈合的伤口,鲜血不断的从中涌出,染红了那件素色的里衣,手中紧握着一块同心玉佩与一支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