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齐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捻着刚从鼻梁上面取下来的老花镜就从堂屋走了出来。
看到陈阳的一瞬间,报纸都掉地上了。
“我滴个乖乖,阳子,你这小子咋来了,来还不提前打个招呼,快进屋快进屋。”
相比于大妈一开始的审视,大伯就无比热情了,他自个儿侄子,能不热情么。
陈阳还没说话就被大伯扯着进屋了,院子不大,里头也就两间屋,旁边两个耳房,两进的院子,但却是独门独户,不说别的,这房子留下来,未来绝对是价值几千万的。
按理来说,以陈阳大伯的级别,压根住不上这种独门独院的二进院子,这屋子其实是大妈家里留下来的,当然,也是借了大伯的由头,要不然,至少得分几户人家挤进来。
这年头就是这样的,住房都是公家安排分的,但家里有人身居要职,街道的人,也不一定就非得来挑刺,当然,如果真正分房子,哪怕是二进的院子,也不是陈立齐能够分的上的,级别不够。
京城随便一块地,掉块板砖下来,能砸倒一大片领导。
“大伯,这是雷保国,和我一起做生意的朋友,保国,把袋子给我一下,大伯,这是我爸妈让我带过来给您的东西。”
“都是家里的一些特产,也没别的,您跟大妈难得回去一趟,这咸水鸭,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您跟大妈看看,以后有啥想吃的,随时写信回去,这段时间我可能会经常跑京城,到时候我带过来。”
陈阳这话倒也不假,这拓市场是这样的,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够把事情弄好的,免不了要多跑几次。
“你小子,不是读大学去了吗,又整什么幺蛾子,你有多少补贴,还买这个买那个,你爹娘都早退了,也没多少钱,我这个当大伯的还用不着你们买吃的解馋。”
陈立齐也没看东西,没好气的批评了陈阳一顿,不说别的,就是这一只咸水鸭,那也不便宜,好几块钱呢。
“你这老顽固,没听人家陈阳说是来做生意的么,现在听风声,要大搞经济,做生意的赚钱好。”
“你不是有战友现在在百货公司么,以后有机会给陈阳介绍介绍,咱家几个孩子没谁做生意的,现在陈阳做生意,不能错过这好机会。”
陈阳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大妈会让他大伯来帮他走关系。
这还是他印象里,那个从来都不愿意招惹他们这些穷亲戚的大妈吗?
“你个妇道人家不要乱说,百货公司和供销社都是国家集体的,老孔虽然当班,但也不能乱来,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我们的权利是国家和人民赋予的,不是拿来搞这个的。”
反倒是陈阳大伯板着个脸,瞪了一眼罗英兰,听到他的话,罗英兰顿时炸毛了。
“姓陈的,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个妇道人家,妇女怎么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要是不服气,你跟我去妇联说。”
“在家里还跟我打官腔,我是为了谁,我不是为了你侄子,还说道起我来了。”
“我又不是叫你去违法乱纪,有些生意,给谁做不是做,让人家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情况下,优先优先陈阳怎么了,怎么你还觉得你侄子能坑蒙拐骗不是。”
罗英兰一张口,陈阳就知道,自家大伯在这个家里绝对是说不上话的,就冲他大妈这暴脾气,大伯敢多说两句,绝对得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