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这条街,沈福堂说的巷子已经没有了,直接被开成了一条大路,路的尽头是一扇大铁门。
铁门上一个大五角星,要不是旁边挂着皖省清河市国营宣酒厂的铁牌子,陈阳都要以为来到红星机械厂的分厂了。
“爹,铺子没了。”
“人现在是厂子了。”
沈雪看着锁住的大铁门,还有旁边守门的安保人员,有点不太敢上前了。
这年头一般稍微大一点的厂子,基本上都有安保部的,没法子,这年头生产资料都是国有的。
不仅得防外贼,还得防工人外带,别说这个年代了,后世好多公司和厂子还一样得双防呢。
有些精密零件,一个就好几百甚至上千,要是没人管长期被偷,厂子也遭不住。
“以前这块都是咱家卖酒的铺子,这巷子进了前门楼子,里头院子是外地来拉货的行商选货的地儿。”
“再往里面是账房,最后面是驴车和马车装货的地儿,连的是咱们存酒的库房,酒窖在东边,西边是烧火蒸酒的地方……”
沈福堂望着大厅门,如数家珍。
以前是家族作坊式经营的酒坊,所以一切都是老派的生意做法。
望着被拆掉的店铺和前门楼子,只剩下了一扇大铁门和一个大广场,后面则是两层小楼的厂房,里面的酒窖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咱老沈家用的酒窖池,那是始于明朝崇祯年间,如果再要往前推,甚至可以推到明太祖朱元璋开国。”
“这酒窖池以前可是咱老沈家的命根子,他们可千万别把咱的心血都毁了啊。”
沈福堂望着那被拆的面目全非的酒坊和上面新建的宣酒酒厂大楼,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其实,酿酒这行业,讲究的就是一个传承,这酒窖池的年份,其实就是老窖酒的底蕴。
没了这酒窖池,酿出来的酒就永远不是以前那个味道了。
“爹,人还把厂子建在原来的地方,说明就是为了守着酒窖池吗,要不是为了这酒窖池,哪里不能建厂子,非得跑这么远来。”
“这外面的铺子拆了是为了修路,而且现在也不需要摆在外面卖了,人酒厂那办公大楼瞧见没。”
“里面肯定有销售科,财务科,后勤科,运输队的,这就相当于咱的店铺和账房还有驴车队了。”
真要说起来,宣酒酒厂这位置,距离清河市城区可不近,之所以要落在这个地方,肯定是这里有它必须建厂在这里的原因。
除了老沈家留下的明朝年间的酒窖池,陈阳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理由了。
“这倒是,要不是为了这老窖池,也没必要到这里来建厂子。”
“算了算了,只要老窖池还留着,说明咱老沈家的根还在,传承还在,窖池一天不毁,它酿出来的酒,就还是宣酒。”
沈福堂安慰着自己,他倒是想进厂子里去瞧瞧窖池,可却也知道,人家国营厂子哪能随便让他一个闲人进去,干脆也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