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叔,您老可是老当益壮啊,一晚上抓了八十多斤,卫国和茂升两个拿渔网都没你抓的多。”
第二天天刚刚亮,陈阳收到了今天他最大的惊喜。
沈来福,五十多岁的汉子,家里七八个孩子,最小的现在才断奶没多久,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一个人,一夜竟然抓了八十七斤的鱼。
“阳子,俺也不怕你笑话,家里七八张嘴,老大老二老三都分了家,他们自己也有娃,俺也不能拖累他们,这些个小的要吃,家里两个老的也得俺供养。”
“俺家早就已经揭不开锅的,今年谷子还没了,俺也管不了那么多,再不谋活路,俺家娃子都得饿死,只要你能给俺钱,哪怕到时候犯了事,俺替你背锅都成。”
沈来福握着陈阳的手,额头上青筋都凸起一片,陈阳看的出来,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拎着鱼来,心里是做了巨大的斗争的。
不要小瞧了这个年代的人对于政策的敬畏,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没多少人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后世,很多人都说自己要活在七八十年代可以怎样混的的风生水起,其实真不见得,一个人想要改变一整个大环境,是非常艰难的。
“来福叔,您放心,您这都是大鱼,八十七斤,十七块四,晚上我回来,少您一分,您打我脸。”
陈阳紧紧握着沈来福的双手,听到沈来福刚才说出给他背黑锅的时候,陈阳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重活了一辈子。
他已经有能力带着妻女过上更好的生活了,力所能及之处,他也愿意拉这些生存艰难的淳朴农民一把。
“唉,阳子,俺信你,这是俺在塘边扯的松藻,放桶里,鱼活的时间长。”
“要是有茶油就更好咯,俺爷当年告诉俺,这水里放一两滴茶油,再搁上点松藻,这鱼养个两三天都活蹦乱跳的。”
沈来福又从桶子里拿出来一大把水草,这玩意儿陈阳一看,嚯,他还认识,不就是后世他养金鱼鱼缸里经常放的金鱼藻么!
“来福叔,谢谢您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保养好这批鱼呢。”
陈阳接过沈来福送来的松藻,就往装了鱼的大塑料桶里放,郑卫国和刘茂升来的最早,两人有渔网,一个抓了七十多斤,一个抓了六十多斤。
最多的就属沈来福了,至于其他的,零零散散的有三五十斤的,也有一二十斤的,其实除了沈来福,其他人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这河里的鱼反正也不要钱,就当晚上守夜了,一晚上不睡觉也不死人,抓到多少丢陈阳这里来算个数。
陈阳估摸着,等下午,给乡亲们拿到钱,恐怕他们才会拼命干。
没看到刘茂升和郑卫国这俩小子,已经连续两个晚上不睡觉跑去抓鱼了吗,这劲头,得亏是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换一般人可顶不住。
每当有人送来鱼,陈阳都当场过称,然后记账,准备等送到水产站收了钱之后,再回来结账。
等到沈雪起来之后,陈阳已经装了将近三个大塑料桶了。
加起来,整整五百八十六斤!
“陈阳,我知道你想让我们娘俩过上好日子,可是,你要明白,要是你出事了,我们娘俩会过的更苦!”
望着院子里满满三大桶的鱼,沈雪一脸愁容。
她感觉得到陈阳仿佛转了性子一般,他会心疼她,会努力来赚钱养家,对此她无比感动。
可是看到陈阳做的生意,她心中还是不免担忧,她真的怕失去他,怕他被当成投机倒把分子抓走!
“傻瓜,我是帮县里水产站收鱼,这可是帮公家做事,哪有抓自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