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确认了站在对面张望的那个中年女人就是邹畅的母亲,我昨天曾在梦里见过她,但真实的她和梦里的她却不太一样,梦里的她,有自己的主张,甚至还提议要在个旧买一套房子,但现实中的她,看上去却有些木讷,有些随波逐流……
我这才想起,邹畅曾告诉我,她因为邹畅她爸的意外离世,精神受到刺激,以至于性情大变,不喜说话,只残存了一些基本的生活能力,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邹畅乡下的姨娘在照顾她。
看着她因为找不到我而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心里莫名一悲,继而又想起了栾雨她妈,她们的命运很像,唯一的区别,她们所遭遇的,一个是人祸,一个是天灾。
邹畅她爸是被人害死的,栾雨她爸则是因为身患重病,不治而亡;于是,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还活着的她们。
我又不禁心生怜悯,也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邹畅的决心,只要邹畅能顺利带着她去个旧生活,就算依然摆脱不了命运里的悲剧色彩,但至少还有相依为命的温暖。
……
想了这些之后,我终于开口对电话那头还在等着我说话的任然说道:“然姐,我这边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晚点再聊吧。”
“好,我和你哥也准备去青岛接上你爸妈和朝朝了。”
“然后直接从青岛去普吉岛吗?”
“也有可能在青岛待个几天……”稍稍停了停,任然又问道:“你要不要也去青岛转转?”
我的内心充满了紧迫感,这种紧迫感让无暇顾及其他,当即便回道:“不去了,等我心静下来以后,我去普吉找你们……”
说完,也不等任然回话,便挂掉了电话,然后又立即打开车门,向站在我对面的邹畅她妈那边走去。
……
“是闵阿姨吗?我是邹畅的朋友,我叫韩潮,她应该在电话里和你说过了吧。”
她这才抬头看着我,依旧是一副木讷的表情……
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和我搭话的时候,她却笑了笑,说道:“你就是畅畅的朋友啊?”
“嗯,我待会儿会带您去郑州见邹畅,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以后我是不是要离开这儿了?”
“是啊,邹畅说要带您换个城市生活……您放心吧,那个叫个旧的地方我曾经去过,是个很安静也很舒服的小城市,您会喜欢那儿的。”
“只要能和畅畅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她的爽快,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以至于愣了一下,才接过了她手上的行李,然后一边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一边又对她说道:“那您先和我一起在车里等一会儿,等邹畅到了机场,我们就出发,应该和她差不多时间到郑州。”
“畅畅待会儿会给你打电话吗?”
“会,我们约好了,等她到了机场就给我打电话。”
“那你们打电话的时候,让我也和她说两句……平时,她老说自己忙,我怕打扰她,也不敢给她多打电话。”
我停下了放行李的动作,转头看着她,她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种渴求。
我因此而感到不可思议,和自己的女儿在电话里说几句话,竟然也成了一种渴求,但我却无法责怪邹畅,我知道她的无奈,她多半是因为陪酒女的身份,而觉得愧对她妈,所以,有时候能不沟通也就不沟通了。
邹畅她妈仿佛看懂了我的情绪,她怕我对邹畅有什么误解,又赶忙解释道:“她虽然不怎么给我打电话,但是一直都有给我钱花,她很孝顺的!”
我笑了笑,回道:“阿姨,您是不是忘了,昨天晚上您还和邹畅打过电话呢,她要不在电话里和您交代,我们怎么会在这儿见面呢?”
“不是这个意思,昨天晚上她和我打电话,急急忙忙的交代了几句,我都没来得及和她说话,她就挂电话了……我有话想和她说。”稍稍停了停,她又试探着向我问道:“你是不是也不想让我和她说话啊?”
“当然不是,我跟您的心情一样,也希望您能理解邹畅……她虽然平时不怎么和您通话,但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您,要不然怎么会带您一起去个旧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