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们已跟着邱无涯四人,走了很长一段路。
期间,还路过了那栋炼药的八角屋。
说来,那天在八角屋的密室里……
李莲花扒出来的那两张羊皮纸,记录的是某种失传已久的邪术——“牵魂术”。
一张上记录着某种药物的炼制方法,该药唤作“牵魂引”。
牵魂引会侵入人的大脑,影响思维,进而借思维触发言行。
因其关乎大脑,炼制它的关键材料,也是人的大脑。
所以,巫尔焦搞那么多人头来,不单单是由于自身的经历。
另一张则记录着某种邪曲,“牵魂曲”。
此曲在人服下牵魂引后使用,可对人进行操控。
届时,无论多厉害的人,都会失去意志,沦为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而李莲花说的那个“喝”的含义,并不是“喝灵药”,而是要当着邱无涯的面,喝下玉雕小球里的东西。
至于喝的什么,就没关系了。
“那我们换点水进去?”当时,方多病如是提议。
“水正好无色无味,”李相夷赞同道,“你们谁带水了?”
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带水。
“这里有水。”南宫弦月揭开大火炉旁的水桶。
“这里的水,”小笛飞声反问,“你敢喝吗?”
谁知道沾了什么脏东西?
瞅着干干净净的,是不是水都不一定。
南宫弦月关上水桶,他不敢。
“那怎么办?”他问。
密室的液体不敢用,他们又没带。
实际上,李莲花身上倒带了液体,是酒。
只不过呢,那酒装在漆木山的酒葫芦里,拿出来就玩完了。
李相夷非逮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况乎,也不止李相夷。
再说,酒又不是无色无味的。
他摸摸下巴,斟酌一下说,“要不,你们哭一下?”
眼泪虽是咸的,但是要靠尝才能尝出来。
光靠闻和看,跟无色无味没什么差别。
灵药是给三个小的准备的,邱无涯那边的人,肯定不会尝。
“好主意啊。”笛飞声眼角,堆着抹兴味的笑。
方多病也乐得推荐。
三个小的,就愁眉苦脸了。
“不能出去一趟,再回来吗?”
三个大的的沉默,明确了答案,不能。
再来回一趟,就等于多担一份被发现的风险。
李相夷他们,欲哭无泪。
憋了好半晌,三个人面无表情,“哭不出来。”
“那就继续。”笛飞声抱臂观摩。
“不急,”方多病笑得腰疼,“你们再酝酿酝酿。”
李莲花掏出个小药瓶,把药丸倒出来,用绢帕包好,并将小球里的“灵药”倒进瓶里。
又换张手帕,对内壁的残留液擦了又擦。
随后,将空小球递给三个小的,“拿着接昂。”
三个人接得烫手,“……”
这怎么可能哭得出来嘛!
一年到头,都不带哭一回的。
顿了顿,他们望向对面的李莲花三人,“你们能不能转过去别看了?”
三个大的就转过身,偏头散着余光偷窥。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个小的就知道他们不老实,索性自己转身。
不过两秒,李相夷出声,“你们俩能不能离远点,干扰到我了。”
小笛飞声和南宫弦月难得统一战线。
“怎不说是你干扰我们?”
三个人目光一对,相互撇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是一点想哭的欲望都没有。
没办法,李莲花只好把火折,一一凑到他们面前。
丝丝缕缕的青烟一熏,就流出了不含情绪的眼泪。
他们赶紧用小球接好,合上放回锦盒里。
因此,那毫不犹豫饮下的东西,其实是他们各自的眼泪。
就是人生糗事,自此喜提一件。
待日后,李莲花那三个大的坏心眼,免不了要拎出来笑话他们。
不对,也不必待日后了。
在密室里,三个大的就笑够了。
李相夷他们潜入镜天宗内部的档口,李莲花他们也早醒了。
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入睡。
大概是笛声响起来之前,干躺着的李莲花,就鼻子轻微一动,步下床来。
他去到桌边,拎起整壶茶水,到香炉前停下。
安神香散着婀娜飘渺的烟雾,如梦似幻。
他揭开炉盖,将茶水倒进去。
火星熄灭,烟也消失殆尽。
回到桌前,壶里还剩些茶水,他翻过个瓷杯,给自己倒了杯喝。
刚喝一口,窗户同时窜进来两个人。
“你们的香炉,也掺了无心槐?”
他咽罢茶问。
那两人点头。
“看来,”方多病走近他说,“邱无涯不但想控制他们。”
他们自是李相夷三个小的。
“还准备杀了我们。”笛飞声接茬。
毕竟,他们三个,与李相夷他们的关系实为密切。
若不除掉,恐留后患。
“不过,”李莲花又呷口茶,“邱盟主怕是要失望了。”
三个人,坐在房间里等。
等李相夷他们被笛声唤走后,就出门去,从后山上回龙峰。
猫在外头,以便出了意外,或是应付不过来,好接应李相夷他们。
而他们三个的房间里,早已布置了方多病设置的机关。
只待镜天宗的杀手闯入,淬毒的暗器便会将其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