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盟主。”
步入一方阔台,有道男声飘来。
声音不是很自然,似是故意变了声线。
李相夷三人,往右前方眺去。
只见一白衣人,在镜天宗子弟的引路下,施施然而来。
他身披白色斗篷,脸戴白纱,浑身上下,遮挡得严严实实。
唯余下一双褐色眼睛,寂静流深。
“那是谁?”南宫弦月在密玥传音里问。
“鬼知道。”笛飞声回。
李相夷则道,“听听他们怎么说。”
讲不定这人和邱无涯交谈时,会暴露出些什么信息来。
然而,并没有。
“来了,”邱无涯上前两步,不温不厉道,“那便请移步正厅相谈吧。”
白衣人便被引路的,带往正厅去。
邱无涯转身,对凤凌烟姐弟,还有巫尔焦吩咐。
“你们带他们三个逛逛,熟悉下环境。”
后者领命。
邱无涯慢上两步,也往正厅去了。
背影逐渐消失在阔台上,隐没在一扇菱花门后。
剩余的手下,对李相夷他们神色各异。
凤凌烟一只纤长玉手,抚过他们脸,盈笑出声。
“我就说,你们得意不了几日了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现在,还不是落到我们手上,任人宰割。”
可笑容转瞬即逝,她手最后停在笛飞声脖子上,猛地发力。
紫色丹蔻的指甲,陷进皮肉里去,登时印出几道月牙钩般的血痕。
不止如此,凤凌川还在背后,对着他膝弯狠狠踹了两脚。
“若不是盟主留着你们,还有用处,我现在非杀了你们不可。”
笛飞声面色憋红,左腿大痛一屈,又顽强立住。
他眼睛一凝,势如破竹的锐意就要杀将出来。
李相夷和南宫弦月余光扫过他,心中漫出层层叠叠的同情。
老笛这什么运气?
一个两个的怨气,都箭不虚发地扎在他身上。
偏偏他是个最受不住气的。
但没办法,混都混进来了,不能半途而废。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们两个遂传音,“忍!”
笛飞声暗暗掐了把指节,眼中汇聚的凌冽一散,恢复为视线失焦的样子。
“我记他们一次。”
他在无声处,对李相夷和南宫弦月发誓。
一会后,凤凌川收了脚,凤凌烟也停了手。
她在笛飞声衣服上,蹭却指甲染上的血迹。
“我这个人嘛,向来大度得很。”
“过往种种,就不斤斤计较了。”
“等今晚事了,我就娶了你们,让你们给我暖床,如何?”
三个小的心里,胆寒地沉默了。
“阿姐。”凤凌川冷瞟过他们三个。
“你要什么样的,我给你抓来便是。”
“何苦找这三个仇人?”
凤凌烟白他一眼。
“你也不瞧瞧,你抓来的都是什么货色,有几个合我心意的?”
凤凌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女人心海底针,他至今都搞不明白,孪生姐姐喜欢什么样的。
明明各种类型,他都给她掳过。
巫尔焦唏嘘不已,“疯女人。”
凤凌烟对男人的法子,可不简单。
有次他老远路过她院子,就听得铁链的铃铃声抖个不停,还伴随着辣耳朵的怪声。
“你玩那两个可以,但他留下。”他指指李相夷,语气不容置喙。
“就你那手段,别把他头给我弄伤了。”
有好几次相中的脑袋,都被疯女人折磨变形了,有个还碎了。
凤凌烟一滞。
实际上,她是故意的。
故意在用完以后,把巫尔焦看上的脑袋弄坏,让他干着急。
谁让这家伙,仗着功夫高一些,就对她和弟弟颐指气使的。
不过,她还是忌惮的。
巫尔焦如今又炼出了牵魂引,深得盟主青睐,实在不好得罪于人。
遂退到一边,对弟弟诽语,“老怪物。”
“完美。”巫尔焦摸出个小槌子,对着李相夷圆圆的脑袋一顿敲。
敲出的美妙声音,听着他嘴角越咧越高。
“嘿嘿,跟李莲花的一样完美。”
“要不了多久,你的脑袋,他的脑袋,都是我的。”
李相夷握少师的手一紧,对着同伴愤慨。
“他居然还打着李莲花的主意。”
“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命。”笛飞声音若寒铁。
“不是他,”南宫弦月补充,“是他们。”
原地玩了阵,巫尔焦三人,总算是想起邱无涯的话,带他们绕着镜天宗逛去了。
先去的,是一座四合小院。
凤凌烟随意一摆手,“这院子,今后就是你们的住处了。”
“今晚事了,我会安排人,给你们送镜天宗的衣物来,还有内部令牌。”
之后,沿着石板路走,远远经过一广大而雅致的建筑群。
“那边是盟主的住处。”凤凌川语气不善。
“平时没有命令,别乱来。”
“不过看你们这样,”他嘴角一讽,“也乱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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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雾障,拐到一偏僻处,房屋以石铸,固若金汤。
“这里是武器库。”巫尔焦转着小槌子。
“日后领命办事,要支弓箭雷火之类的,就去找老黄登记。”
“老黄等今晚过后,再给你们介绍。”
李相夷三人,一路听,一路点头,一路“是是是”。
“是”的同时,默默把路线和信息都记下来。
这听老底的感觉,真够不赖的。
与此同时,他们注意到一个频繁出现的词。
“他们一直在说‘今晚事了’,‘今晚事后’。”李相夷思忖。
“难不成‘今晚’,除了控制我们以外,还有别的什么事不成。”
“听起来,感觉不是小事。”笛飞声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