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排着的几个人,也是你撞我,我撞你。
不敢说话,只通过眼神,表达着各自的不满。
巡逻队走远后,李相夷摸摸发疼的鼻子。
“李莲花,你赔我鼻子。”
“我赔你这个,如何?”李莲花举起拳头,骨节咔哒作响。
李相夷干笑道,“不必了。”
“话说,”他调转话头,“此地巡逻这么重。”
“里面藏的秘密,想必不简单。”
“你们说,是人头,还是无心槐?”
“进去不就知道了。”笛飞声挑了下眉。
六个人继续沿着院墙去。
到一颗松木下,进入了窟颜达的视野死角,他们就往里翻去。
里面并不大,只一栋三层八角楼。
最好的是,里面没有守卫。
只有灯笼,寂静地亮着。
但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
天底下,看着不危险的,才是最危险的。
果不其然,仔仔细细一打量,屋外是布着东西的。
一根一根,纵横错杂的细丝,比蛛网还要细。
那细丝,牵连着檐角下挂的铃铛。
只要一碰,就会发出示警,还会缠住人。
外面的守卫,将即刻闯进来。
“这要怎么进去?”南宫弦月问了嘴。
虽说他们习武之人,多少练习过丝线布的阵。
只要能穿过,而不触碰到线,就算通过。
可这屋外的线不是一般的密,相交形成的空隙,放只腿过去都难,别说身体了。
方多病端详着道,“这种设计,倒有点像我们天机山的千铃阵。”
李相夷捕捉到几个字,“你们天机山?”
什么时候,天机山改姓袁了?
方多病一滞,抿下唇辩解,“那个,那个你听错了。”
“我是说,是说,像他们天机山,哪儿来的我们天机山。”
“天机山和我可没关系。”
“我就是听说过,他们家有那种机关。”
李相夷仍有些狐疑,向其他人求证。
“我听错了吗?”
李莲花和笛飞声颔首,小笛飞声和南宫弦月摇头。
正不知该相信那边时,八角屋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那些细丝,居然收束了起来,消失不见。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走出个人来。
几个人迅速矮身一缩,在灌木丛后藏好。
“是巫尔焦。”他们密玥传音。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追踪蜂就是往这边来的。
只有巫尔焦,被抹过花粉。
当然,未免追踪蜂靠太近被发现,李莲花在院外时,就收回了竹筒中。
又轻微一阵响,细丝重新展开。
巫尔焦离开了院子。
边走,还边歪歪头,抻了个懒腰。
“终于炼好了。”
他展颜笑了两声。
不一会,就出了院子。
李莲花他们,方再度冒出头来。
“他刚是不是说炼什么?”李相夷回忆着,巫尔焦那句不轻不重的话。
南宫弦月瞪了瞪眼睛,“拿头炼痋?”
他瞄下李相夷和小笛飞声,“五年前,你们俩被拐去的那什么庄,不就有那种怪东西。”
那种怪东西,喜食血肉,尤其是头髓。
听玩伴说起时,他当天晚上就做了个噩梦。
梦见自己的脑袋,爬满了那种密密麻麻的,叫痋虫的东西。
没一会,自己的脑浆就被吃个精光。
吓醒后,脊背冒了一层冷汗。
对自己的脑袋摸了又摸,确定还在,才安心睡去。
也是因为这个,他每每记起来,都觉得自己,应该少跟小笛飞声吵两句。
那小子,真够可怜的。
“有可能。”小笛飞声一下就想到了这方面。
笛庆洪那家伙,就曾割掉过因厮杀而死掉的,死士的头。
他几度怀疑,那头不单是拿去喂痋虫吃的,还用来繁育。
不然,笛家堡的第一只痋虫,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他那时,还不知道闲云山庄的存在,是故如此想。
可依此类推,闲云山庄的第一只痋虫,又是哪里来的。
还是得靠培育。
培育的方法是什么?
痋虫对血肉骨髓情有独钟,说不定就是那么养出来的。
自由后,他和李相夷讨论过很多次。
李相夷也这么觉得。
若真是痋虫的话,该如何消灭呢?
他们双双看向李莲花,“那只大蛾子呢?”
还有,你那只大蛾子,又到底从哪里来?
五年多了,他们从未得到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李莲花看看笛飞声,又看看方多病。
随后挠挠鼻翼,“那只大蛾子,在闲云山庄和笛家堡吃太多了。”
“撑死了啊。”
“它消化不良。”方多病补充道。
“这么简单?”李相夷和小笛飞声感觉很离谱。
“是反噬。”笛飞声沉声编造。
“大的吃小的,吃多了,也会被小的反噬。”
他那认真严肃的样子,说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相夷和小笛飞声若有所思,这便有几分可信了。
可是,若真是痋虫,还炼成了。
没有大蛾子在,该怎么办?
李莲花三个大的,也在脑中思考这个问题。
谁知道要在这里待十年,还碰上这种事。
不过……
“也不一定是炼痋。”李莲花捻着指头,提出不同的看法。
“巫尔焦是血域人,血域人爱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那些东西,不包括痋虫。”
可话说回来,巫尔焦能把无心槐给仇不平,就说明他接触过南胤,或是他上面的人接触过南胤。
炼个痋,兴许也能学会。
顿了顿,他抬下手。
“不管怎么样,先进去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