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人没有分寸感,话密得说不完。
单纯是不大想听见人声音,也懒得跟一个小屁孩分享。
如今李相夷问得少,他又觉得人忘恩负义,连关心都是搪塞而潦草。
枉费自己小时候帮他罚跪,还塞糖给人吃。
想着想着,他滋出满腔的愠气。
其实,李相夷是有些话想问的。
比如,那个木箱子里的恨都是真的吗,为什么,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然而话到嘴边,始终没有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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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东西摆在那里,就是最明确的答案了。
问下去,无非两种情况。
承认是真的,恨就是真上加真。
承认是假的,恨就是真上的欺骗。
无论哪一种,都是伤口上撒盐罢了。
所以,他宁愿维持现有的平和,哪怕底下暗流涌动。
到达后,单孤刀把马拴好,取下包裹背上,同两个小的进院子里去。
“师父师娘。”他没什么情绪地叫道。
漆木山在空地上,削两个小徒弟练武用的新木桩。
芩婆则在亭子里,画试炼用的阵法。
两人闻言,抬眼望去,“回来了?”
单孤刀点点头。
“怎么这个时候回?”芩婆蘸墨的动作停下。
“过年的时候怎不回?”漆木山跟着问。
单孤刀抠了下手指,“被江湖上的事情绊住了。”
“最近得空,就想着回来看看您们。”
他当然不敢说出来,自己先前被万圣道认为主,自以为体内流着南胤皇室的高贵血脉,加上对云隐山心有怨怼,根本没想过回来过年。
但是除夕的前一天,封磬告诉他,他们找错了。
他一下从高峰跌至低谷,是想过回云隐山的,可惜赶不上。
年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调查,那个真正的南胤之主是谁。
因为封磬瞒住了。
他发誓,如果找到那个人的话,一定要把他除之而后快。
自己得不到的,那个人也别想得到。
至于万圣道,就等着他们百年的找寻泡汤吧。
不过他找了月余,都没有查出一点线索。
加上手头紧巴巴的,只好回云隐山一趟,果果腹再说。
漆木山和芩婆就没多问什么了。
“那我就先去放东西了。”单孤刀踟蹰两秒,道。
说着,就往房间去。
一进去,就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床了,他的。
在山低处的竹屋,他明明是跟李相夷一个房间的。
放下包裹,出去问才知道,他那师弟跟新来的师弟住一个屋去了。
芩婆解释说,“你年纪大些,需要空间。”
“如今又下了山,相夷一个人住,也没意思。”
“正好小笛和他年纪相仿,住一块也有伴。”
是有道理,而且他也不大愿意跟李相夷待一块。
每次自己夜里背招式时,李相夷就睡觉了,看着乱人心绪得很。
可这话不管怎么听,他老觉得不是滋味,就好像被刻意孤立了一般。
他头脑猛地一震,莫不是……
迅速跑回房间,木箱还在原来的位置,灰尘都没有摩挲的痕迹。
打开,东西也没少,位置也对。
那就是没被发现。
他不知道的是,李莲花把事情做得很干净。
灰尘是别处刮来撒的。
什么东西在上在下,朝哪个方向,都还原得明明白白。
装赤毒蜂的那个盒子,也在事成之后被拿走了。
若是没被发现的话,李相夷和师父师娘那些微妙的变化,是因为什么呢?
到最后,他还是只能归咎于背恩负德,以及偏心。
以至于连师兄这个身份,都慢慢由别人占去了。
他倒要看看,那个“别人”,是个什么货色!
于是住在云隐山这几天,他私下找小笛飞声“切磋”了一下。
结果一两招内,就被人打趴在地。
还被目中无人地蔑视了,“往后别再找我比试了,我不跟武功差的人动手。”
说罢,就提着木刀而去,留下个冷冷的背影。
他看着那个背影,心中凄凉愤懑交织。
果然,什么好的功夫,师父师娘都不会教给他。
一个新来的,就能学这样厉害的功夫,呵!
云隐山,到底是容不下自己的。
他当天收拾好东西,又下了山去。
云隐山和杨柳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