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殿门石柱后走来一个婢女,彰赫道:“高滢是不是白滢,自然是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的人最清楚。只是在南翎大多人都是燕王的心腹,燕王又隐瞒此事,故而高滢才能在上宁城安然无忧。只是人一旦喜欢出头,总有被利箭伤到的时候。此女便可指认。”
那婢女见到白滢,不由得跪了下去,朝她颔首微笑,眼中氤氲起水雾,“公主,奴婢终于见到你了,去年奴婢以为你被燕王困在宫里,后来不知所踪,要么就是捐躯赴国了,要么就是被燕王藏起来,没想到,这是奴婢第二次在宫里见到你,这次,奴婢不会认错了。”
白滢一怔,目光茫然,犹如迷失在黑夜中的小鹿,东张西望,似乎在担心受到猛兽的撕咬,“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
彰华不顾众人的眼光,立刻将她拥在怀里,瞪着那婢女,目光如一把锋锐的利剑,刺得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垂下头,然他不打算就此沉默,一旦涉及到白滢,他就镇定不了,“哪来的小婢,高小姐久居深闺,长年不叫外人所知。莫说是你,就连容妃娘娘也才见过她几回?张口闭口就唤她‘公主’,你肯定是认错了人。”
彰怀沉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你既然说你在宫里第二回见到高小姐了,那么你且说说,你是何人,你之前在何处见过北齐公主?一五一十说来,不得无中生有,不许有半句妄言。”
“喏,”那小婢得到彰怀的首肯,缓缓道:“奴婢真名唤白月芙,是北齐公主白滢的表亲,从小与公主两小无猜,一同长大,公主的一颦一笑,在就刻在奴婢的心间。去年,南翎铁骑踏入上宁城,奴婢贵为皇亲,为了活下去,母亲让奴婢与府上一婢子交换身份,后来那婢子死去,留下一块木碟,这原本就是奴婢的东西,因自己身份不堪,流落进南翎皇宫后不敢将它示人,一直自己藏着,隐姓埋名苟活到今天。”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木碟,上面记载了南翎jūn_duì 去年发配北齐罪人的户籍简况,彰赫迅速接过,将它递到彰怀跟前,彰怀一瞥,又凝视着彰华,“然,这的确是南翎发配罪人的标记。”
彰华握紧白滢肩膀的手瞬间一紧,脸色如水般阴沉。
白滢自是感受到他这份力道,她愕然抬头,察觉到他隐约的错愕,难道,他心虚了不成?不仅仅是白滢,在白月芙开口的刹那,彰赫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彰华,他那份尽量掩藏的惊慌,还是叫自己捕捉到了,见此,彰赫忍不住得意一笑,就像一条毒蛇,卧在枝头悠闲地看着被自己毒牙麻痹的鸟儿,只需等待它慢慢凋亡的那种胜利感。
白月芙迎上白滢那疑惑的眼光,又道:“今年露华鉴上,奴婢以舞师的身份在御花园伴舞,谁料高小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奴婢见到高小姐那一刻惊呆了,这不是白滢公主是谁?然奴婢惶恐不已,因怕受宫规责罚,奴婢心慌意乱,不知所措,那般情景之下,奴婢不敢与公主相认,事后,奴婢终日不安,猜想公主假扮成高家小姐,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