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彰华手背青筋暴起,下颌绷得更加冷厉,他的目光犹如消魂钉一般摄住了白滢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些许怒意,“你连我的话都不愿相信了是吗?你宁可相信一个无关紧要的奴婢,你也不愿相信我?哀牢山上,幽丘军营,是谁不管不顾,跑到我身边来说死也要同我在一起?阴山上,是谁同我许下‘永不相负,永不相离’的诺言?言犹在耳,句句入了我心,而今,你随便因为旁人几句胡扯的谎言,你便这般怀疑我,你是否又要弃我而去,这一切刚好作为你的借口?”
他直起身子,放开了她,嗓音变得低哑而危险,“难道说,我们的感情,竟然还抵不过别人的几句子虚乌有的话?一个莫名其妙的北齐人,那个亡国之君,还比我更重要吗?滢滢,你让我很寒心,想不到在你心里,默娘的话,竟然比我这个未来的夫君,更加可信。”
白滢一怔,他又在胡搅蛮缠,她没有怀疑过他的情意,她只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要将别人拉进来,我不过是想弄清真相,弄清我失忆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床沿,低头俯视着她,腾出一只手揉捏她的小手,“然我已经告诉过你,你是高滢,你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你在我郊外别府的高处摔落,你失忆前我就很喜欢你了,这就是真相。”
他语气中温热几乎能将她淹没,掌心一收一松,粗糙的手掌极慢地滑过她的手心,白滢摇摇头,“可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如何信你。”
握着她手腕的彰华手心一紧,目光隐隐带着怨气,反问道:“既然你一点记忆都没有,又如何信别人?”
尽管知道她的怀疑不无道理,不见得是故意要离去而去,但一连几日堆积下的情绪仍旧因为她的质疑而轰然倒塌,他的语气越来越没有方才的耐心,反而夹杂了埋怨。
窗外的光线渐渐亮了起来,雨雪却仍旧没有停下,浓密的雨丝中,雪花皑皑垒砌,就像一场迷离的梦境。窗棂后,白滢犹如一弯清清的小溪,寂寂清愁,仿佛随时会化为雨雪中的一部分。
彰华的话,将她问住,“我不知道,我要去问他们……”
彰华盯着她,犹如漫天的雨雪要将她冻伤,“所以说,你在意的并不是什么真相不真相,你在意的,是谁来告诉你这个答案,只要那个人不是我,就够了,嗯?高滢,你不信任我,你只相信别人。既然如此,你哪都别想去。”
他猛然站了起来,犹如严厉庄重的巨人,在俯视地下那个娇弱无助的女子。白滢被他的神情吓到,轻颤道:“你要做什么?你放我走,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去哀牢山。”
他狠下心来,喝道:“本王不许,在你身子没养好之前,在你没想清楚之前,你只能待在本王的寝殿。”言毕,他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