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句,白滢的心越乱。
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容妃说得那般言之凿凿,她对白佶的亲切感是如此强烈,都不似作假,然这个男人对自己又何尝不是情深义重,他,应该不会骗自己吧?
过去一年来像不断磨合的折扇,展开时是一幅幅温馨的记忆长卷,让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受尽万千宠爱的高滢,合拢时,自己又恍若回到刚刚醒来时,她举目无亲的样子。被这两种感觉来回拉扯,白滢脑海一片紊乱,“我不知道,我要去哀牢山问那大叔,我要去问问他他女儿长什么样?无风不起浪,你母妃不可能无缘无故就那样说,她必是有怀疑的原因。我们,我们也许不应该如此亲密,彰华,我们应该分——”
“开”字还未说出口,她的唇便被彰华堵住。
青年手掌轻捂住白滢嘴唇,她柔软的唇滑过他略带茧子的手掌,激起一阵摩擦,浓密的酥麻令她感到排斥,她只想躲开他,好好回想他们的过去,以及,思索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彰华却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他凝着她,眼中充满怜惜,“滢滢,在你失忆前,我们就认识的,我很久之前便认识你,”
这句话,他并未骗她,四年前,汴京城中的水花小楼,那个带着面纱的少女,早就成为他心头上无法除去的朱砂痣。
“过去一年多,你从对我的怀疑,逃离,到又一次喜欢上我,不恰好证明,你注定就是我的,任凭你如何否定,最终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他说这句也是她知道的事实,他讲话总能如此天衣无缝,牵着旁人引入他想要的结果。
他不想骗她,然若是隐瞒是唯一能将她留在身边,同时令她开怀的办法,他不介意这么做,他从来就是什么善类,在情爱面前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了她,就算沦为尘埃,做了这无耻小人又如何。
白滢陷入了沉思,他的话勾起了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然而容妃的逼迫,以及隐隐约约总想亲近白佶的那份情感,让她犹如置身于一条纤细的绳索之上,左右摇摆不定,稍有不慎,就会摔进万丈深渊。
感受到他的蛊惑,她无法思考,只得抬起手去捶打他,口不择言道:“不,不是,我失忆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我有可能是被你掳来的,也许有什么东西你不敢让我知道……我要去找白佶,对了,你之前就告诉过我,默娘是你从北齐皇宫收留的丫鬟,她在哪?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将她找回来,人呢?她去哪里了?你把她找来,我问问她便可知晓。”
一提到默娘,那个菱香,早知道当初就该一间刺死她,不让她出现,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他曾为了取得她的信任,为了让她安心,不得已告诉默娘的真实身份,谁料竟会成为他此刻棘手的问题,若没有将她找回,倒显得他故意掩盖,可若将她巡回,滢滢岂不是立刻就能知道真相,她届时,必定会恨极自己,会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