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华独自走回玉壶天的内室,脱下自己的外袍就躺在床上,他贪婪地嗅着枕间留下的清香,那里有白滢残留的气息。
彰华闭上眼睛,一阵深深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又一阵心烦意乱。
他可记得一清二楚,上回他仅仅不理她几天,她就黯然失色,恋恋不舍,哪怕高文晏来府邸接她回家,她也不愿离去。
这几天听到崔念云有孕,她的脸颊立马变了色,简直就要哭出来似的,恨不得冲他撒娇,弄得他心中愧疚自责,每次见到她腿都发软,差点就想把崔念云送出府,若不是为了揪出崔念云背后的人,只怕这会她早已身处异乡。
后来还是想起琼姑一事,才让他打消休掉崔念云的念头。
何况父皇三妻四妾,照他这个年龄已有不少子嗣,而他这个意气风发的燕王,居然顶不住一个未过门的女人几声哭泣,若是被他的下属与朝臣们知晓,往后如何立威,脸面何在?所以这几日,他碍于种种原因,果断未解释此事,也不去理会她哀怨的眼神,只是今晚知道她闷闷不乐,他一时心软,叫她先回玉壶天,想安慰安慰她,可她倒好,没回内室等他,擅自离去,给了他一个扑空。
也正是因为她这番“抛弃”,让彰华下定决心,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他决定顺其自然,不再去寻她回来了。不能再由她任性妄为,就算崔念云的孩子是他的,可她在没有听到他把话说清前,就负气离去,如此轻易割舍,也未见得有多重视他。若再被她牵着鼻子走,早晚有一天会犯下大错。
他闭上眼睛,想想都不可思议。
隔天,他若无其事地回到启铭殿,整整三天,他对谁都不冷不热,连叫石莱去打探她的消息都没有。就算她不在了,回到相府,他也要骄傲点。
然而这天,他脑中冒出一个恶念,有那么瞬间他恨不得立刻冲到相府与楚王府,将高文晏与鸠浅统统灭掉。让她主动来找自己。
云华殿,容妃正抱着黑球喂食,芳若匆匆走进,“娘娘,定王来了。”
容妃对着黑球道:“小家伙,你该藏起来咯。”说完,便将手中的猫递给芳若。
片刻,彰翰走了进来。他已有多年未单独会面容妃了,自打她十四岁进宫,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彰翰仔细地打量这位心仪已久的女人,她虽然脸上有些许岁月的痕迹,但仍旧光彩动人,未见沧桑。
他定在容妃的几步之遥,二人深深凝视彼此,久久无语,此生他们注定无缘,容妃暗忖,彰怀待自己的心,若是能有眼前这个男人一半,那有多好。
她错开彰翰那脉脉的目光,淡淡道:“阿翰,我上回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可有什么线索?”她指的是高滢的真实身份。
彰翰一怔,她只有在需要自己时,才会唤他“阿翰”,他苦笑道:“回娘娘,臣已查过,那高滢的确是高相之女,按照娘娘提供的线索,臣盘问过燕王在北齐时的将士,他们都说未曾见燕王带着一女子;至于相府那边,小婢小厮都异口同声,相爷表明高小姐体弱,从小被藏在府中。至于这其中缘由,臣不敢妄加揣测。”
容妃手掌捏紧椅栏,“难道是本宫多虑了?”
彰翰仔细地观察她的神色,拱手道:“娘娘爱子心切,臣十分理解,只是要说燕王私藏敌国贵女,这,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他怕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