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侯府祠堂的小树林。
黑漆漆的树丛后面,蹲着十几个大汉。
永平侯府到底是延续百年的世家,侍卫之中还是有些炼气、筑基期的修士在的。
自然,郑瑞郑珍不敢跟这些侍卫说今日要揍的人是他们兄长的师弟,否则这些侍卫估计就不会帮他们干活了,而是直接把他们捆去向兄长告状了。
他们找的借口是:今日有贼人会夜闯侯府祠堂惊扰各位先祖,拿下贼人者,重赏五十两银子!
为了看到沈乐言今天被套在麻袋里被揍得鼻青脸肿,连连求饶的样子,他们强忍着背后伤痛,硬是让人用两副担架抬着他们来了树林。
“瑞哥。”郑珍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些人真的能拿下沈乐言吗?那可是兄长的师弟啊,怎么说修为也不会是等闲之辈。”
“就算他是个天才,那也才十几岁,筑基修为而已,这些侍卫里有两个筑基高手,其他也是炼气期的,沈乐言再厉害还能一个打十个不成,你怕什么?”
“我怕他又去向兄长告状……”
“套了个麻袋,他又看不见我们,打完就让人都离开,把他自己丢在这里,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就算是他去告状,哼,半夜偷偷摸摸来侯府祠堂,难道他还有理了?我们把他误认成贼人,也是情理之中,兄长还能因此责罚我们?”
“瑞哥说的有道理,还是瑞哥机智!”
“那是——嘘,别说话了!好像有人来了!”
郑瑞没再跟郑珍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转而给不远处蹲伏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
侍卫们纷纷凝神聚气,为首的筑基期高手握紧了麻袋,准备等来人一露头,就把对方套进去一顿拳打脚踢。
寂静的夜色里,少年单薄的身影渐渐靠近了。
当真是往祠堂的方向来的!
侍卫听到脚步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藏身的树木上一跃而下,手中麻袋大开,径直往那少年头顶罩去!
郑瑞郑珍看得心潮澎湃,若不是怕暴露身份,恨不得鼓掌叫好。
那个侍卫一击即中,顺利把少年套进了麻袋里,其余人一拥而上,把人按倒在地上,袋口用麻绳捆紧。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夜闯侯府,还想去祠堂?!”
“惊扰了祠堂里的侯府先祖,你担待得起吗?”
“少说废话,直接揍他!”
侍卫们一拳还没挥出,一阵强盛的灵力波动瞬间从麻袋中传出,直接将众人震得倒退数步,几个修为低的更是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那麻袋也化为了几块碎屑。
麻袋中的少年面容身形变幻了一下,几个侍卫定睛一看,神色骤变,匆忙跪地行礼。
“世,世子!属下见过世子!”
怎么回事?!说好的夜闯侯府祠堂的贼人呢?怎么变成他们世子了?!
郑子珩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灵力微动,便控制着身边的树木枝干一把卷起了藏身在树丛后的郑瑞郑珍,连人带担架搬到了面前。
郑瑞郑珍还没来得及欣喜自己的计划得手了,就被树木枝干卷得晕头转向,随后就看到了自家兄长有些阴沉的脸。
兄长一向待人和煦,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府中的下人,今日这样失望中透着冰冷的脸色,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即心生寒意,想要起身行礼,但是背后的伤又痛,只能原地趴着。
“兄,兄长……您,您怎么来了?”
“若不是我用了个变幻身形容貌的法术,变作小师弟的样子替他来此,只怕今日你们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郑瑞哪里敢承认,立刻用准备好的说辞解释道。
“兄长真的误会了!是今日我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发现有人行迹鬼祟,我派人跟上去后,发现他们在这附近踩点,这里只通向侯府的祠堂,我就想着带人趁夜蹲伏,好将这些鬼祟的人抓个正着!不曾想到来的人是兄长啊!”
“你背后的伤都没好,如何去向母亲请安?”
“呃……担架抬去的。”
“那将你抬去的人定然也看到那些行迹鬼祟的人了?”
“兄长可以问我身边服侍的下人!”
“好,那我即刻派人将服侍你的下人带去刑讯,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说实话。”
郑瑞一惊,意识到兄长是在诈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的面色早就暴露了他的心虚。
毕竟他身边的下人再忠心愿意帮他撒谎,也不可能受得了严刑拷打啊!
郑子珩低声训斥道:“满嘴谎话。这张字条,是你命人送到小师弟院里的吧?”
郑瑞深深低下头,不敢再轻易回话,眼珠子一个劲地转,试图再找出合理的借口辩解。
“你是因为去赌场受了家法,就想报复小师弟出气,可对?”
“……兄长,我,我真没有……”
“郑珍?”
郑珍犹豫地瞥了一眼郑瑞:“我……”
“还不说实话,那便和郑珍一起去京郊的庄子里吧。”
京郊的庄子!
那可是家中犯了大错,几乎被边缘化的弟子才会被赶过去的!
去了那里,不但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再想回到侯府来也是难如登天,甚至日后分家产,也轮不到他了!
郑珍连忙开口:“兄长,打沈乐言出气都是郑瑞的主意,我只是被迫的,这些侍卫都是他找来的!求兄长不要让我去京郊的庄子啊!”
郑瑞对他怒目而视,郑珍慌忙扭开脸,避开了视线。
沈乐言一早起来,去找陈靖吃饭,就听说了这个事情。
郑瑞被送去了京郊的庄子,每日跟着庄子里雇佣的农民们一起种地砍柴干活,什么时候把性子磨好了,什么时候再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