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陈柔哄着云文德先去休息后,便独自去了祠堂。
云鹤身姿笔挺,跪在云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手上的伤未经处理已经结疤,地上有很多血迹。
陈柔站在门口,轻叹了口气才走进来,蹲在云鹤身前。
“刚刚我和你爹去了太子府请罪,你爹一把年纪,拉下老脸,几乎是给太子跪下了,把所有罪责都自己担了,太子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日后你别说漏了嘴。”
女子声音温和,面色慈善。
云鹤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又安静了几秒,陈柔从怀里拿出一盒外伤药膏,拉着他的手道:“这药膏也是你爹给你的,他刀子嘴豆腐心,实际上还是挺心疼你的,但是鹤儿,你这次错的太离谱了。”
云鹤抬眸看她。
陈柔将药膏揉化抹在他掌心的伤口处,继续道:“你也知道,音音心怡太子良久,就想着嫁给他,我们一家日后都是要仰仗太子,辅佐太子的,而云念念……她只是个庶女,音音才是你亲妹妹,你前几日的做法,险些把她的前程断送了……”
音音是亲妹妹,云念念是庶妹。
这句话,云鹤在陈柔口中听了无数遍。
以前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这次,他忽然有些难过:“庶女就该死吗?”
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陈柔反倒愣了愣。
过了好几秒,才有些心虚的回答道:“她娘当初害的我难产,害云遇差点无法降生。”
“她在云府这么多年,劣迹重重,给我和你爹添了多少麻烦,你又不是没看到。”
云鹤白了俊脸,手指蜷缩了一下,没再说话。
陈柔叹了口气,将药膏塞进他的手里:“鹤儿,你还是太善良了,但云念念不配让你这么善良,她骨子里和她娘一样,都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人,其实你也清楚这一点,你只是现在被她骗了……”
陈柔最后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想通之后就回去休息吧,今天这事,娘和你爹说了,不怪你,但以后,我们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
陈柔离开后。
云鹤继续跪在蒲团上,茫然的抬起头,不知如何是好。
确实如陈柔所说,他印象里的云念念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惜一切。
但前几日,他亲眼目睹她毫不犹豫的走向温晏离,选择还在暴疾状态的温晏离……
不知为何,云鹤忽然觉得他记忆里的云念念,好像哪里出了错误……
*
近几日暴雨不断,南边肃城的水灾加剧,情势刻不容缓。
肃城位于月国和祁国的交接处,归月国所属,两面环山,山的位置偏高,肃城的城池又在低凹处,三番五次的暴雨之后,城里城外堆积了很多水,河流水位上涨。
前段时间皇上下旨赈灾,灾粮还在路上,肃城就山洪暴发,河水冲垮周边几个村子,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失去生命。
礼部设立祭坛向天请罪,户部再次分发灾粮送过去……
近几日温晏离变得格外忙碌,云念念与他一天也见不到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