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拦住他,说:“阿叔,你就别客气了,要不是你每次逢集都帮我们占着位置,我们指不定要在集市上转悠多久才能把摊子摆下。”
摊主只好收下。
买完鸡蛋,她又绕道去杂货铺,路过肉铺的时候 ,卖肉的老板正拿着竹拍往墙上打蚊子。
“老板,买三根大棒骨。” 她熟练地递出九文钱。
汉子放下竹拍 ,擦了擦手,说:“大棒骨就剩两根了,要不来点肉?”
她摇头,“那就两根吧。”
老板撇了撇嘴,给她包了。
杂货铺的伙计刚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就出店门看了,李桃刚买完棒骨,带着弟妹往杂货铺走。
伙计笑盈盈地把人迎进门。
李桃掏出钱,说:“我要一斤半的酒,再要四两盐。”
伙计愣了愣,心里的疑惑更甚,这几个人来了好几次了,逢集必来,穿着破烂,想是藏富的有钱人,却又只买浊酒。
他面上不显,麻溜地给李桃沽好酒,一斤半的酒沽的满满的,四两盐也都放他们带来的盐罐子里,总共五十四文。
李桃掏钱掏的那叫一个心痛,辛辛苦苦挣的钱,转眼就花出去大半。
她接过盐罐,打量了一翻小小的杂货铺 ,李木在一边瞎逛,转头看她,说:“姐,这里有油灯卖。”
油灯也是刚需,她看向伙计,问道:“油灯怎么卖?灯油怎么卖?”
“油灯七文钱一盏,灯油五文钱一提。” 称灯油的提子和称酒的提子差不多大,估摸着是一两上下。
十二文钱花出去,她咬咬牙,问:“窗纸呢,窗纸怎么卖?”
伙计更疑惑了,但是他嘴严也管的住自己的好奇心,答道:“店里就两种窗纸,薄的这个一文钱一张,厚的三文。”
李桃呼了一口气,好在窗纸不贵 ,“给我拿十张薄的。”
从杂货铺出去的时候,背篓里装了不少东西,兜里的银钱也少了一大半,现在就剩十一个铜板了。
刚吃的东西不够果腹,李桃的肚子又叫了,她按了按肚子,进村叫卖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是正午了,想到家里还有两升灰面没吃,她又走两步回到了肉摊前。
卖肉的汉子嘴里叼根草,又骂骂咧咧拿着竹拍不死不休地跟蚊子做斗争。
“老板,肥膘肉怎么卖?”
汉子见又是他们,他挑了挑眉,说:“二十八文一斤,这几天肉没涨价。”
“姐,我们买肥膘肉干啥啊?”
“炼油,我们做饼子吃,下次下山的时候我们就吃自己带的吃食。”
说罢她抬头看向老板,说:“我买十文钱的。”
摊主在肉上比划了比划,手起刀落,再一上称,十文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李桃佩服他的刀法。
正准备上山,又看见一个小摊上卖萝卜,只剩下最后几根萝卜,她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要说烂了,最后三文钱包圆了—李木和李枣每人贡献一文。
最后兜里又干净了,一个铜板不剩。
只能下次下山再多买一些粮食了。
上山的路比下山的路走得累,但是三个人打打闹闹的,下山的时候两背篓的吃食,换回来了大半背篓的家什和酒肉,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一路走走停停,快到家的时候,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李桃摸了摸自己的瘦胳膊,她对弟妹说道:“快到家了,我们现在跑回去,我们身子太弱了,淋雨很容易生病。”
等三人刚跑回家,关上院门没多久,雨势变大,天上下的雨跟泼水一样,李木望着天,抿着嘴不说话,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惧,脑海里断断续续回想起家乡被水淹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