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时代的秘术石碑,有一部分藏在西极。”
“西极,其实比想象的还要辽阔,北斗说在那个时代,神墓还在祖地以东,算是很东边,这和西极远远扯不上关系。”
“只不过后来,祖地被吞了许多,待到夏朝时已经没多少了。
而五六千年前,那批夏朝强者实施阴阳截流之术,从而使得冰雪淹没了大半个祖地,这才使得我们后来者会认为那边冰雪之地是西极。”
轮毂转着,萤濯妖一边御车,一边为李元讲解着。
而他们所去的方向,便是西边。
“祖地是什么?”李元随口问。
萤濯妖眼角忍不住跳了跳,却还是老老实实道:“祖地,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结,传说天地便是诞生于斯,也将终结于斯。”
“夏朝前,祖地是被什么吞的?”李元毫不伪装,不懂就问,他找了几年才找到萤濯妖,不就是为了找个“船新版本的引路小精灵”么。
萤濯妖道:“奴奴家并不知道。”
“不知道?”李元皱眉,声音故意提高几度。
萤濯妖急忙道:“枯萎,是枯萎!那些世界破碎了,变成了混乱的破碎虚空!”
“你不是不知道么?”李元声音故作冰冷。
萤濯妖哭着道:“奴奴家是完全不确定,这还是听夏朝那位天皇说的。奴家哪敢确定真假。”
“没关系,有的没的,都可以告诉我。”李元柔声道。
“是,公子。”
萤濯妖现在特别恐惧,她生怕自己无法展示价值而被抛弃。
“那帝异之争了,到底是什么?”李元再问。
萤濯妖已然麻木,她继续回答着这些“对世人来说是绝大秘密,但南斗前辈却绝对该知道”的常识性问题:“这是大人物之间的对弈,奴家知道的很少,不.不.奴家是知道的,是自己揣摩的。
帝异之争,其实只是争夺这片祖地的所有权。
得之者,就可以掌控天地未来的走向,也能在未来的大劫到来时拥有更多的生机。”
“啥大劫?”李元继续问。
问完后,或许觉得过分了,他又补了句,“本座一觉醒来,很多事记不太清了。”
萤濯妖刚开始还以为“长生种性格变化不定”,但此时她心中却是忍不住呐喊出一句“鬼才信”。
可是,她现在除了老老实实地绑定眼前这位神秘无比的男人,并且全心全意为他效力之外,决然没有第二条出路。
眼前男人可以对她做任何事,也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
而她显然不是个有傲骨的女人,所以只要能活命,她可以拼尽全力地讨好眼前男人。
她理了理思绪,道:“北斗说,说是这方天地快要毁灭了。祂必须在毁灭之前,跳出去,否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元沉吟道:“所以祂选择了阴阳大同。”
萤濯妖忙道:“是的,公子,阴阳大同会让太阴,太阳,生命这三座藏蛰在混沌中的古殿重现。
北斗虽然没有说,但奴家猜测,那三座古殿里一定藏着让祂跳出这方天地的秘密。
所以,祂才会拼尽全力地谋划着,布局着,最终带来了阴阳大同。”
李元奇道:“那为什么龙脉会拒绝阴阳大同?”
萤濯妖道:“龙脉乃是紫微。
为什么紫微会拒绝阴阳大同,北斗没说。
但奴家猜测,紫微应该是期盼着这片天地能够自行恢复,不再毁灭。
阴阳截流,原本是为了抗拒外围的空间破碎,可阴阳大同,却是完全在加速消耗这个世界的潜力。
除此之外”
她微微垂首,然后又深吸一口气,道,“奴家猜测,这方天地隐藏的秘密怕不是只能供一位星灵跳出去
是一个人跳出去,还是一方世界活下来,不同的星灵有不同的选择。”
说完,她又连连道:“公子,都是奴家乱猜的,奴家猜的不作数的。就算.就算这方天地要毁灭,也绝不会在数千年里发生。十多万年总归是还有的。”
李元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世界。
土地恢复,世界走向未知。
但这种未知,却怕是必然会依然倒向毁灭。
只不过,这种毁灭和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呢?
百年寿元,谁还会管十多万年后的世界毁灭?
即便这些人知道十多万年后世界会毁灭,怕不是也“哈哈”笑一下,然后道“毁灭就毁灭呗,多大事儿啊”。
半途,途经小镇。
今年似是附近的农田意外地丰收了,所以镇上居然有不少吃食。
两人入住了客栈,吃饱喝足。
入夜,李元沐浴后,听到敲门声。
萤濯妖款步走入,忽地褪去外衣,露出内里那包裹着娇躯的青纱,然后拜在李元面前,神色迷离地仰面看着这男人。
她呼吸有一丝丝急促,面庞酡红,而犁垂在地后脚跟的两瓣却也显着饱满。
其意表露无疑。
李元愣了下,但旋即想起当初在山洞的情景,但那时候他只是为了装异星,所以才故意摆出那副姿态。
现在,他不用装了。可萤濯妖却似乎还记得这件事,如今是来满足他了。
只不过,李元对眼前女人不感兴趣。
而且从利用的角度来看,他也完全没必要再收了她。
两人的关系已经够稳定了,这是纯洁的“喂食者和奴仆”的关系,不需要再让这关系变得复杂。
“请让奴家服侍公子。”
萤濯妖娇美的脸颊越发渴望。
李元柔声道:“萤姑娘,我们还不了解彼此,所以不该这么快。”
萤濯妖媚声道:“奴奴只是想让公子知道,从今往后,奴的每一寸,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都是属于公子的。
奴家,就是公子的私有物。”
李元道:“哦,我知道了,你回去睡吧。”
萤濯妖:
她有些小小的不甘心。
只有全然委身于面前男人,任其在自己身上放肆,那才会让她多出安全感,让她有一种“自己还有附加价值,不会被轻易抛弃”的安全感。
不过,她是聪明女人,所以她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又轻轻一拜,柔声道了句“公子晚安”,而后盈盈走出,直到到了门外才传来隐隐的哽咽声。
李元这种老戏骨一听这悄悄默默的哽咽声,就知道对方也是老戏骨。
不过,他真不打算收萤濯妖。
这妖女成分过于复杂。
听着妖女沉重如上了枷锁,一走一停的脚步声,他喊了声:“回来吧。”
那迟缓沉重的脚步变得轻快。
转眼,门扉打开,萤濯妖如青色流萤扑入,拜在李元腿前,嘤咛一声,浅吟出一声:“公子,我.”
李元伸手,垂掌,道了声:“吃吧。”
萤濯妖看着那手掌,轻叹一口气,道:“我想和公子建立一些其他关系,而不止是这样”
李元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我便不会抛弃伱。”
萤濯妖沉默了会儿,道:“是。”
说完,她慢慢将俏脸埋下,凑近李元垂放在双腿上的手掌,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双唇贴上,shǔn xī 起寿元来。
即便她吸收寿元的效率不高,但却还是被喂的饱饱的。
在这种shǔn xī 之下,她的模样越发娇艳,双目玉白,内里好似白色的夜幕,每一抹流光映照其上,都好是白夜上的银河,美到了极致,美的不再是凡人,而像是神灵。
但这般的神灵,却跪倒在李元面前,好似一头温驯的兽。
李元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回去睡吧。”
萤濯妖舔了舔舌头,道:“公子,真不要我服侍吗?我.我还没有服侍过男人呢。”
李元直接道:“我对你不感兴趣。”
萤濯妖也只是试探地再问问,她盈盈一拜,然后转身离去。
待到门前,李元忽地问:“你这shǔn xī 生命力的法子,可能传授于人?”
萤濯妖苦笑道:“这法子是北斗所赐,是奴家伴生的力量,奴家实在不知道如何传下去.”
李元道:“知道了,你去睡吧,天色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
“是,公子。”
萤濯妖离去。
李元看着关闭的门,他大概明白了,萤濯妖这“shǔn xī 生命力”的法门,应该和小琞“头发分裂成乌鸦,每个乌鸦都可以成为独立生命力”一样,都属于不可复制的天赋范畴了。
次日,早。
李元在街头吃了碗面条,随意散步在这小镇里,无意间看到了一座杂货铺,又看到有人在吆喝着“麦芽糖卖咯,麦芽糖卖”,他略一思索,便上去掏了钱买了一大箱子,然后在卖货郎目瞪口呆地目光里扛着箱子离去。
两个多月后,马车抵达了剑山关附近。
剑山关已经重新恢复了秩序,新的甲士持着大戈在斑驳的黑色城垛后巡逻,解冻后的城关也变得很“润”。
新绿的草,初红的花在经历了这四年多的光阴后,已然爆炸性地生长起来。
幼鹿在边塞草上雀跃着奔跑,又因风吹草动而受惊跑远,去到天然溪流前呦呦饮泉。
再远处还有牧人策马,一旁则是老牛带着小牛排成长队,“哞哞”地时不时叫着,在这片草原上行走,吃草
只不过四年多,冰天雪地就已经变成了悠闲的塞外风景。
剑山关依然是封关,抵御南蛮依然是国策,可又怎么能够挡住李元的脚步?
域力的施展,使得整个马车直接凌空,从无人之处的山脉上空,跨越了关隘,落到了关外。
骏马继续前行。
在数日后,进入了永夜之地,这里还未彻底退却,但却也在慢慢恢复。
萤濯妖诧异地发现整个马车包裹在一团淡淡的红光里,这红光之中温暖如春,便是她这个普通人也不需要穿着袄子,只着单薄青裙便足够了。
这些年,李元或许没有大的进展,但他对力量的掌控却是越发地入微,从前无法做到的事,现在对他来说已是轻而易举。
之前,他费尽心力,顶多也就是做到以域力和火结合形成“火尖枪”、“混天绫”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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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已经能够调节温度。
他周围的温度,能随心所欲地调节,甚至飙升到能够轻易融化金属的温度。
这只是对周边阳气的汲取,释放的入微层次罢了。
马车,在雪地里奔行。
萤濯妖御车,许是学过天机秘术的缘故,她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这预感能指引她去到秘术石碑所在。
就像她当年能寻到李元一般。
她所靠的自然不是当初所说的“记忆之法”,而是“存在”。
只要对方是存在的,且被她见过的,那么她都可以有一种隐隐的感觉。
越是靠近,这种感觉就会越清晰。
李元在不停地移动,所以她找李元找的很艰难。
可理论上来说,秘术石碑不会移动,于是乎.这位“船新版本的引路小精灵”自然而然地赋予了李元“自动寻路功能”。
如今,萤濯妖既全心全意绑定了李元,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当年那些破事儿都说透了,顺便还称赞了一声“公子神通莫测,奴家实不能比。便是此时此刻,奴家还是无法知道公子是如何消失于奴家的感知的呢”。
这话一说,李元除了应了声,也未再言。
因为,他也不知道。
他刚开始以为是改变了记忆,可现在才明白,这哪里是记忆的事。
萤濯妖现在说的话肯定是可信的,那么.他在“加点”并且经历“记忆”的那一刻,他其实不再是他,而是真正地变成了另一个存在,哪怕这存在只是在过渡之中,却还是可以挡住探查。
说的有逼格一点,那就是.能遮蔽天机。
李元忍不住又思索起来。
在他的思索之中,那许多记忆都根本不是他的,而像是另一个真真正正存在过的人的生命轨迹,但那些轨迹却全部加在了他身上。
他又想起人种果。
想起自己穿越之初,那深邃海洋上在对着他招手的青衣倩影,以及三道围绕他旋转的光华。
一时间,李元陷入了沉思,同时忍不住在心底问出一句“我特么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马车一路疾行。
本该冻死的骏马,却在这永夜的红光里行进。
李元饶了绕路,便去神灵墓地看小琞。
这些年,他忽地意识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