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九妹一行距离沧州城不过十余里,褚小娥和九妹坐在武安车上,顶盖已然打开。小乙风尘仆仆,面色憔悴,骑马跟在车旁,他一路不停,终于在沧州城外追上了她们。
“长垣县虞氏!”小乙低叹一声,接着说道:“她的孩子失手至人死亡,被告至县衙,依照宋刑统,未成年人失手至死,可罚铜以代,但此案件尚在审理当中,长垣县衙勒令其监视居住”
“几日前,苦主勾结县衙差役,以问话为名劫持了虞氏的孩子,逼虞氏拿金花八式来换人。”
褚小娥听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低声自语:“虞莺莺,河北文安县人,契丹人南下时,其父母和幼弟被掠,她在家中被数人侮辱,后独自南下求活,凭着一股狠劲选入金花卫预备队”
小乙的声音还在继续:“虞氏夫君,名王千,河北真定府禁军,因违反军纪,杖责后退伍。端拱元年,带虞氏父母及幼弟从河北来京城寻亲”
“哼!那个渣男”褚小娥听到王千这个名字,恨得咬牙切齿:“多少姐妹劝她,报恩有很多种,何必苦了自己”
“王千知道苦主求取金花八式,趁着虞氏出去探察消息时,以自己和虞氏父母幼弟的性命威胁她与苦主交易,虞氏无奈答应,换回孩子之后便杀死其夫,同日,自绝于家中”
听到这里,褚小娥已经泣不成声:“她为何不向指挥使求助?非要自己一人……”
小乙迟疑了一下,不忍心再说,褚小娥摆手示意他继续:“都说出来,此事必然另有蹊跷。”
“薛总管怀疑,虞氏家人能从辽境逃回大宋,未必是偶然。王千送虞氏家人来京,或许是凑巧。但虞氏子失手至人死亡,未必是虞氏子所为,总管怀疑乃是王千所为”
小乙停顿片刻,看向褚小娥。她面色冰冷,眼中杀意涌动,冷声道:“继续说”
“薛总管认为,虞氏杀死王千,是不想让我们再查下去。自绝于家中,是以命相抵,恳求大娘子放过其家人”
“糊涂!”褚小娥厉声喝道,满腔的痛惜和愤怒难以遏制。
“确实糊涂!”九妹在一旁安慰褚小娥道:“她本该早些禀告大嫂,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过事已至此,大嫂定会有所安排。”
小乙点点头,接着说:“薛总管已经派人暗中保护虞氏子,并开始筛查与王千及虞氏家人有来往的人。同时,他在我出发前已飞鸽传书给蒲路虎,他现在是缘边州军主管刺事人,全力调查此事。”
“太君震怒,虞氏情有可原,金花八式不值一提。但辽人屡次对妇孺出手,此仇不可不报。”小乙咬牙切齿。
“某追赶九娘子,一是通禀消息,二是清除沧州城中辽人秘谍,薛总管已有安排,届时还需九娘子与杨家大哥知会一声,令吾能在城内便宜行事”
“放心吧,进城后我会立刻找大哥说这事。”九妹沉稳地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就在他们几人说话的时间,九州镖局前方探路的金花卫已经通禀沧州城,大队人马将会借住城内军营。九妹带着剩下的人住到了老头客栈,准备安顿好之后,就前往州府与扬大郎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