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后,他才长出一口气,再把翻译出来的内容抄写到另外一张白纸上,细细思考,半晌才喃喃自语:“送交鹘鹰,曹彬幼子曹琮、皇后幼弟郭崇仁、田重进幼子田守吉、傅潜儿子傅承业、米信儿子米继丰寻求战功,疑似推动傅潜为将,请定夺”
他看完之后就把白纸就着烛火烧掉,又重新把黄纸卷起塞入竹筒,收回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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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东京外城东,望春门外牛行街,有一间马家药铺,这间药铺在京城小有名气,尤其是以补肾壮阳药物闻名,其所采用的药物多来自于河北两路。
这药铺规模不小,前后四进院子,前院临街二层阁楼,一层药房,二层时有医师坐诊。
穿过前院,乃是中院,是药铺伙计甄别、熬制药铺的工坊,最后两进则是东家居所。在中院与东家居所之间还有门房,不相干的人不能随意进出。
此时,在药铺后院的书房中,两人正低声商谈。其中一人显得极为怪异,面容清秀如女子,却又须发皆白,皮肤光滑泛着红润,仿佛经历岁月而不老。喉结隐约难辨,声音不辨男女之间。乍看之下,竟难分辨是年过四旬的老丈,还是容颜未改的老妪。
另外一人,相貌普普通通,面色焦黄。
只见那样貌怪异之人皱着眉头,有些不太高兴的说:“足下可是迟了两月有余,怎么才来?”
这面容焦黄之人也有些无奈:“朝廷遴选,招抚司考核,很难找到符合要求之人——但鹘鹰大人这里的事情又无法再等,所以小人只能先来”
“哎——现在大辽人才这么缺吗?”鹘鹰摇了摇头,随即又说道:“算了,先交接吧,这鹘鹰的代号给你”
“不!”面容焦黄之人说道:“圣人有旨,鹘鹰有大功于辽,今后封存此号,小人代号【白雕】”
“随便吧!”鹘鹰无可无不可,伸手拿过案几上的名册,就要打开交接。
白雕却有些迟疑:“鹘鹰大人,我们就在此地交接吗?这里足够安全吗?”
“安全!”鹘鹰瞥了一眼白雕,放下手中的名册说:“这样吧,老夫先跟你说说这处药铺”
“马家药铺,于东京已有二十年历史,左边是食肆,右边是脂粉铺子,这三家虽分属不同的东家,然实际都是老夫一人所有”
“三家铺子都有暗门可通。原本正庭那方水井,还能通往地下沟渠,不过现在已经废弃”
白雕脸上露出一丝赞叹:“大人果然不愧为吾大辽传奇,潜伏东京十余年,那些宋人就是找不到您。不过为何忽然废弃井下暗道”
鹘鹰那清秀的面容忽然微微扭曲,语气中透着压抑的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哼!都是那个疯妇,为了她女儿,这些年,令开封府和殿前司等人疯狗一样,一截一截探察地下沟渠,而后封堵了大部分出口,凡是留下的那些,都被重新整修,而后派驻衙役看守——这——真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