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溪收回打量的目光,随意往后靠了靠,打了个哈欠,贴上安置好的软垫。
再一抬手,玉簪便已经将温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举手投足间没有半点刻意做作的模样,仿若她沈桃溪天生就是这样的贵女,压得住这样的伺候。
沈桃莹不愿承认同为家中嫡女,她二人之间竟有这样的差距,她也抬了抬手,示意丫鬟替她添一盏茶。
可有些事一旦加了心思,便显得不伦不类。
沈桃溪并未说破,只在心底轻嗤,低头饮茶的唇角勾了勾。
“三姐姐,我们还不动身吗?若是太晚,那些铺子里的人多起来,怕是只能让掌柜的清人了。”
沈桃溪喉间的茶水差点没能咽下去。
清人?
还真有意思。
她真当自己是什么天潢贵胄,去走上几步,就要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
“不急。”
沈桃溪缓了缓神,近几日遇事的疲倦,倒是因着这自以为是的沈桃莹,莫名消了几分。
乐子谁都爱瞧。
以往去茶楼听书,去戏楼听戏,都要花钱。
遇着个厉害的角儿,即便隔着一层帘瞧不见脸,也要为了稳住在外做买卖的气势,将那赏银往高里堆。
眼下这戏虽与买卖无关,但比外头那些戏本子,却是有趣得多。
正想着,外头传来了些许动静。
一阵清脆的说话声隐约飘向了马车。
“可算是来了。”
沈桃溪掀开车帘看了出去,“我说两位姐姐妹妹,再慢一些,四妹妹都要忍不住自己先去了。”
马车里的沈桃莹眉心一皱,霎时便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若是只有一个沈桃姝便罢了。
三房庶女,即便是瞧出了她的心思,也不敢拆穿和提醒。
可来人竟然还有沈桃月。
沈桃月性子跳脱,虽无沈桃溪这般莽撞无知,但也是说话不拐弯的主,但凡瞧出她的打算,定会不留情面。
想起自己为了试衣特意换的简单衣裙,连头饰都减了不少,只为用一份素净,换待会对沈桃溪的糊弄。
可没承想,眼下不仅显得她身弱无气势,连沈桃姝这个庶女的精气神都比不过,更显得她装模作样,与她们格格不入。
思及此处,沈桃莹抬眸瞪向沈桃溪,怪她让自己丢了这份脸面。
可这一瞧,却又正好瞧见了她解下腰间荷包丢给前头的玉簪。
“这东西拿多了还怪重的,今日放你那。”
荷包口子未系紧,晃动时露出了里头金灿灿的一抹亮色。
是金子,不是银子。
沈桃莹心里一惊,欲要起身回院的气恼消散,眸中贪婪快要压不住。
带这么多钱在身上,再如何,沈桃溪挑完东西,都要给她们一并付了钱才说得过去!
“怎么了四妹妹?”
沈桃溪侧头瞧她,似笑非笑地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是,是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