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失态,那也是因着酒意。
沈桃溪踏上去前院的小路,忽而便在自己的念头中笑了笑。
她如今不过一个刚退过婚的姑娘,本就没多少好名声,即便身后有沈家,也不该因着谢瑨几句话而生出旁的念头。
她该要谨记,情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远没有师徒二字,来得稳固。
“今日之事往后莫要再提。”
沈桃溪看了一眼带着担忧的玉簪,“师父不过饮了些酒,酒后之言作不得数,不必记在心上。”
“是,奴婢明白,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玉簪低头应下。
再抬眸时,却正好瞧见了自家姑娘眼中一闪而过的黯色。
她心中忽感酸涩。
若不是经历了清远侯的冷淡和背叛,此刻的姑娘不会如此快逼迫自己冷静。
或许还因着被困的老爷。
原本该是明媚肆意的姑娘,如今遇见任何事,最先想的,已经不再是光明之景,她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开始用最复杂的心思,去揣摩靠近的每一个人。
比如今日忽然出来的书生。
姑娘并不相信他是为了救那个老婆婆,即便是,她也不相信这书生会是普通人。
......
沈煜白回府时酒还未醒,哼哼唱唱闹了一路。
在沈桃溪最后一丝耐心消散前,他忽然一脸严肃地凑了过来。
“近来那姓柳的又开始去登清远侯府的门,每次都故意避开了顾锦文在府中的日子,以为这样旁人就不知她的心思......但是你别伤心!你大哥我,一定不会让那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成事!”
沈煜白说的认真。
若不是马车内酒意弥漫,沈桃溪还以为她这大哥适才都是装的。
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沈桃溪赶忙摆了摆手。
“我巴不得他们成事,大哥你可别去插手,免得被人赖上!”
柳蕴诗以为嫁进侯府便能捞个主母,享安稳富贵的日子,可顾锦文怎么可能将他的正妻之位给一个名声有损,家世又不显的姑娘。
最多不过一个妾字。
“你不生气?”
沈煜白皱眉不解,俊朗的少年陷入了疑惑。
“我怎么能让那对狗男女在一起,顺了他们的意?而且这样一来,你这些年的真心算什么?他顾锦文怎么敢!”
“我生什么气?”
沈桃溪见着一侧的昭云满眼担忧地给她大哥倒水湿帕子,笑着摇了摇头,“何况就算他们过了明路,这意又能顺多久?别忘了,他可是站了队的人。”
一句话说的不太明显,但沈桃溪知晓,她大哥听得明白。
大皇子如今风头正盛,可若是没争上那太子之位,届时的东宫之主,不可能容得下这样有威胁的兄弟。
而动手的第一步,自然是先从他亲近的人废起。
届时的清远侯府,不可能跑得掉。
她如今虽只是压一压顾家的买卖,看着同朝堂无关,可她断的,又怎么不算是顾锦文的后路。
马车里静了下来。
沈煜白眼中闪过迷茫,而后在昭云递来的茶水中逐渐恢复了些许清明。
“可你怎知,最后得利的不会是他?”
“这样的大事,我当然不知。”
沈桃溪摇了摇头,忽然想起那人俯身贴近她耳畔的炙热,眸光一闪,莫名脸热,避开了大哥看来的目光。
“我只是看着师父......他不选的人,大抵是因为那人没有太多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