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落到沈桃溪白皙的耳垂。
即便是昏暗之下,谢瑨也能察觉到她眼中流转的惊惧,和她的轻颤。
“师父!”
今日这所有的变化让沈桃溪彻底清醒过来。
她不再有猜测,也不再有怀疑。
她明白,谢瑨对她,不再似从前。
“谢瑨,你不能这样!”
听见她情急之下唤出他的名字,谢瑨终是停下了动作,在极力的隐忍下退开身子,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我不能如何?”
他看着她,突然就不想再藏着那些早已汹涌的心思。
左右都要说破,无论今日或明日,这一次,他都不可能再让她奔向别处。
“我不会强迫你。”
谢瑨声音沙哑,一字一顿道:“但往后,我也不想再当你的师父。”
沈桃溪避开他落下的晦暗目光,惊魂未定,莫名便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睛霎时红了几分。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被自己的师父困在跟前,听他用吓唬的语气同她说这样的话。
明明谢瑨曾经对她耐心十足。
即便冷清凶狠,责罚哥哥不用功时也从不留情,可对她,从未有过如此神色。
沈桃溪咬唇不愿说话。
他说他不会强迫,可眼下,他明明就是在强迫。
谢瑨见她红唇逐渐失去血色,眉头一皱,正待开口,却见她一双黑眸弥漫着水光,眸中惊愕下还有害怕和迷茫。
眼睫轻动,可怜又倔强。
谢瑨一下便知自己又只能低下头来。
他犟不过她。
自他察觉到心动后,是退是进,他从来都占不了上风。
“松开,莫要伤害自己。”
再开口,谢瑨的声音彻底轻了下来,隐忍之下弥漫着他自己也未察觉的耐心和温柔,“明日我休沐,辰时,我会在沈府外等你们兄妹。”
见眼前的姑娘终于有了些反应,谢瑨低低叹了口气,又往后退了一步。
“石青,送沈三姑娘回前头用膳。”
“是,主子。”
谢瑨转身,步子刚行一步却又停下,“查到的书生消息,直接报给沈三姑娘便是。”
沈桃溪袖中指尖动了动。
鼻尖的清淡酒意彻底消散。
瞧见男人离开的背影,她心中如有枝叶划过,却又不知风起何处。
“姑娘......”
玉簪终于没了阻拦上到前头,看着有些失神的姑娘,轻唤了她一声。
许久,沈桃溪眸中才恢复清明之色。
她垂头看向自己的裙摆,想起与这上头精致缠枝相反的那道颀长却又孤寂的背影。
缓了片刻才开口:“走吧,该叫着大哥回府了。”
她好像并不厌恶谢瑨的靠近。
甚至适才有一瞬,她竟然因着他低沉的语气生出了心软。
可好在只有那一瞬,她没有忘记他是谢瑨。
连顾锦文都知要权衡利弊,婚事都要算出最有利的局面,他这个手握重权,往后注定会踏入这朝堂旋涡之中的王爷,怎么可能会因动情而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