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瑨同二皇子不欢而散的消息传遍了京都高官的府邸。
顾锦文从大皇子口中听闻此事,心思却只停在了后头的那一句。
沈家人也去了淮西王府,而沈桃溪,自然也在其中。
听闻她带着贺礼去,但离开时的回礼,却不输去时的阵仗,若说全是因着沈煜白,他怎么都不信。
回府时路上寂静无声,唯有马车轮子滚过路面的动静。
王照临与他一齐从大皇子府离开,低了一头的人,自然更会察言观色。
“听闻今日一同去淮西王府的还有常宁公主,且离开时,带着怒意的也并不止二皇子。”
王照临压下些许醉意。
好不容易与大皇子一同吃次酒,他自然要保持着清醒。
“子毅,你应当也听过,常宁公主心仪淮西王。”
顾锦文并未开口,但他下颌紧绷的那一瞬,还是泄露了他心中的躁意。
“我知这话你大抵不爱听,若是旁人,也该是不会同你说起。”王照临思忖片刻,低头一笑,带着些自嘲。
“但我得了你不少照看,如今能在大皇子跟前露脸,也同子毅你有关。”
王照临道:“有些事,我若不说上一二,总觉对不起咱们的关系。”
“嗯。”
许是酒意上头,顾锦文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半眯着眼,轻应了一声。
他知王照临要说什么。
原是不想回应,但想起沈桃溪同谢瑨越来越亲近的关系,他忽然又觉心中烦闷,想听上一听旁人的劝慰。
未听见他的不耐,王照临低垂的眉尾轻动,有一瞬的讶异闪过,而后便是了然。
他根本忘不掉沈桃溪。
“宫里头这些公主,能得陛下看重的,也不过就这么几位,常宁又是皇后膝下,身份比起旁人本就更高,可即便如此,她也在淮西王府受了委屈。”
王照临皱眉换了副神色,抬头看去,“想必那样的贵人,若不是得了轻视,断不会在外人面前失态,尤其还是她心仪之人,所以子毅,若这缘由里头没有沈三姑娘便罢了,若有,这沈家往后......怕是跌不下来。”
“若有沈桃溪,”顾锦文冷笑一声,“若有她,我又能如何?”
“子毅当真,不想将人唤回来?”
怕他生怒,王照临换了份说辞又道:“我知子毅心怀抱负,当然不会因一个姑娘绊住脚,毕竟往后高官爵位,何愁没有可心的姑娘,可眼下子毅若真不喜沈家,除了查那些东西,还是要先斩了其往上的路才是。”
这话中考量全是为了顾锦文。
王照临说的严肃,眉心紧拧的模样,让马车内气氛更加凝重。
可这里头掺杂了多少私心,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
顾锦文自然不相信眼前的王家人有多替他着想,但有些话顺下去,好像确实能让他寻到去做的缘由。
没多久,王照临便在临近王家时下了马车。
原本紧皱的眉眼,在冷风中逐渐散开,适才的担忧同他这个人一起,隐没在了暗色之中。
马车里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