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鸣在旁,见着谢瑨连说起吃食都是一副极少见过的耐心模样,不由得眉峰轻挑,瞧得津津有味。
说起来,还得庆幸那顾锦文走错了道。
若是没闹出这一场,婚不退,小丫头定是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站在谢瑨跟前。
管他是王爷还是师父,都极难趁虚而入。
但好在老天还是瞧见了谢瑨。
“师父先回屋休息吧,好生上药,等东西做好了,我再让人给师父送去。”
沈桃溪小声的提醒在厅里响起,事无巨细,处处嘱咐的仔细,“......晚些时候我就直接回沈府了,师父可一定要记得喝药,再不能糊弄。”
面前的谢瑨听得认真。
待沈桃溪话音落下后,他垂眸轻应一声,瞧不出心中所想,却在半晌后忽又开了口。
“既是回了京都,你嫁人前,有些课业还是要重新捡起来,库房里新得了一些前朝大家的书画,晚些时候,你挑一些回府。”
“课,课业?师父,我还有课业要学?”
沈桃溪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面前的人好似不像玩笑。
可她都十六了,哪有谈婚论嫁的年纪还去背书画画的?
“你的画技颇有天分,眼下无需你同幼时一样,只每隔上些时日练上几笔,交于我瞧瞧便是。”
“随意练练?”
“嗯,只要提笔,皆可。”
“吓我一跳,还以为要背书呢。”
沈桃溪松了口气,随即便又是眉眼弯弯,“师父真是好师父,比书院老夫子还尽责!”
谢瑨眸光微动,唇角扬了几分笑意,不甚明显,却于朦胧中衬得男人愈加耀眼。
陆子鸣瞧着眼前的两人,暗地里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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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课业不能落下,要练上几笔,还隔几日瞧上一瞧。
真能诓人。
偏沈桃溪对这师父信任得紧,被这猛兽盯上了还不自知。
思及此处,陆子鸣收回了适才的心思。
想必若顾锦文当初没有选择丢下沈桃溪,以谢瑨对这小姑娘的心思,大抵也会想尽法子将人夺了来。
毕竟顾锦文有的那十二年,谢瑨从未缺席,甚至,比他还要更早一些。
......
而此时被陆子鸣忆起的顾锦文,自沈桃溪退婚后,受了大皇子不小的怒火。
清远侯府闹出这样欺负人小姑娘的事,仿若在打帝王的脸。
前几日的赞赏好似一个笑话,尤其是言官送上去的折子,连带着柳家也一并抬不起头。
顾锦文袖中的手紧攥成拳,想起打探的人回来,说起沈桃溪还给赵家和江家送了聚会的帖子,丝毫没有因退婚一事低迷,他心中就好像被什么狠狠揍了一拳。
沉闷加不甘,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沈桃溪怎么能对他放手得如此之快,干脆利落,毫无留恋。
他不信。
刚回院中,丫鬟便端着热茶过来,想了想,柔声开口:“侯爷,老夫人今日还是给沈家送去了帖子,就是不知沈家那会不会接。”
顾锦文原在背光之人的身上瞧见了沈桃溪的影子。
听闻这道声音,他倏尔清醒,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倒是好笑,不过一个被他舍弃的女子,他怎么会,以为来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