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敢来,也不会来。”
石青在旁引着路,沉声道:“老太爷自去了别院养伤后,这卫国公府便是二老爷在掌事,主子在府中待的时日本就不长,自然与旁人,不太亲近。”
这不太亲近怕还是石青斟酌后的说辞。
沈桃溪半垂下眸子,想起曾经谢瑨在军营受了伤,父亲知晓后连连叹气摇头。
彼时她不知,军中儿郎有些伤是常事,为何父亲会带着感慨,记挂于心,眼下她懂了。
自长公主和谢世子离世后,谢瑨身侧,再无人真正将他放在心上。
陛下的真心里带着算计,谢老太爷如今也已力不从心。
他只有一个人,伤重后无人照看,所以他才会养成只要不死,便不甚在意的模样。
沈桃溪心里有些沉闷。
她想起因伤重躺在床榻上不能起身的大哥。
母亲日日关切亲自下厨,二房也时不时会让人来询问,即便老夫人和三房不上心,大哥身侧也有不少人嘘寒问暖。
连谢瑨也记着他这个徒弟,让陆子鸣来了好几次。
可到了他自己,竟是什么都没有。
前头正逢陆子鸣的小厮从小厨房端了药。
小道岔口上,温着的药被风吹出了浓重的味道。
“师父如今还躺着,我不耽搁他吃药,见见陆大哥便好,”
陆子鸣向来行踪不定,若不是谢瑨,平日里要见他不容易。
“这......委屈姑娘了。”
石青到底还是没敢强求,点头应下。
......
屋里昏睡的人已经睁开了眼。
脸色苍白,靠坐在床榻上,衣襟有些松散,从脖颈到胸口,透着男子坚硬有力的气息。
偏生他乌发未束,神色懒散又淡漠,一眼望去,竟是莫名带了些诱色。
陆子鸣撇嘴摇了摇头。
“还好你这院子里没有丫鬟。”
“你来作甚,不过一点小事,不必你特意跑一趟。”
“一点小事?”
陆子鸣皱了皱眉,调侃的心思收下,“你都发了一夜的热了还是小事?”
“嗯,昨夜忘了上药。”
“是你忘了上药还是你压根就不在意?”
陆子鸣看着外头小厮送来的药,拿过来闻了闻,才顺势送去他跟前,“喝了,这次躲不得。”
旁人不知,只道淮西王满身气势,让人难以靠近,但在他身边多年,陆子鸣清清楚楚,这男人有多抗拒喝药。
不到万不得已,他自己绝对不喝。
果然,这药碗刚递过去,男人眉宇便拧了拧,薄唇轻动,道了句不必。
陆子鸣正待开口,送药的小厮便凑了过去,小声说了一句。
这样的距离谢瑨原是能听清楚二人的话,但他的心思并未放在小厮身上,只是想着昨夜昏沉之间的那场梦。
“若是病傻了,我看那小丫头还理不理你。”
陆子鸣又一次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
“她来了府中,在厅里等我。”